又是母亲节——一个提醒人感念至亲恩情的节日。广东实验中学初二学生们的一个集体表达感念的行为却引起了社会热议。5月4日,广东实验中学初二年级全体600多名学生进行了青年礼宣誓,在“跪父母,接家书”的仪式中,学生集体向到场的父母下跪,然后接过父母事先写好的“家书”。校长对媒体的解释是:“下跪在中国是最高的礼节,自古就有跪天跪地跪父母的传统。在青年礼上,让学生跪接家书,是想通过这样一种仪式,表达对父母的感激之情。同时,家长可以通过家书这种形式加强与孩子的沟通和交流。”
但是,来自社会的其他声音则不尽以之为然。有不少人认为此举有作秀邀功之嫌,也有指出“跪接家书”让学生太沉重,更有认为跪父母仪式安排在青年节有违“五四精神”。
在中国传统文化中,下跪叩拜行为内涵着一种不平等关系。正因此,何时当跪何时不当跪是可以上升到礼与罪的层面上的严肃问题。所以古话说“男儿膝下有黄金”。近些年来社会上关于各种身份的人自愿或被迫以“下跪”形式认错或求助的新闻和争论也屡见不鲜。无论是国家元首还是员工,无论是为子求医还是恳求谅解,只要双膝一着地,整个举动的味道便不同了起来,整件事情意义就严肃了起来。由此可见,古今略同——在我们的文化氛围中,“跪”绝不是件小事,下跪屡屡引热议绝非偶然现象。
教育界出现的涉“跪”事件近来也不鲜见,每次的影响都异常负面。但此次事件略有不同,学生们跪的对象是自己的父母,目的是表达对亲情的感念。男儿膝下自是有黄金,但古话也有讲到,体面的跪拜情形毕竟还是有“跪天跪地跪父母”的,为什么依然会有如此多反对的声音呢?
最表层的原因可能有二:一是数不胜数的作秀事件湮没了民众对许多带有文化内涵的举动的认同感,易有将其一律指认为媒体前作秀的倾向;二是担心集体下跪难免对一些学生带有强制性,跪不由衷会使整个举动变味——事实证明,现场也确实有学生表示排斥,拒绝下跪。
学校在仪式中安排这个环节从出发点上来说可谓颇有深意,用下跪这种极具传统文化内涵的行为表达报答春晖的寸草之情,是一种引导,也是一种温馨提示。在现场的媒体也捕捉到不少感人场面:孩子跪接过家书之后,父母与孩子都不禁眼眶湿润继而相拥。这种已离我们很远、已相当陌生的一种感恩表达着实触动了两代人的心,让他们经历了一次具有仪式感的、类似情感洗礼的体验。
作为个人的经历和体验,认同的人自会坚持认同,但是此举并不必要提倡。如果孩子或家长中任一方对下跪这种行为心理上存在排斥,坚持要求和提倡跪父母反而可能让两代人之间徒生芥蒂。跪父母的行为只是情感表达的一种外壳,父母子女之间血浓于水的至亲情感连带才是内核,不须任何装饰和夸大。所以,你跪或不跪,恩情就在那里,不需增,也不会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