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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城札记

文字:王金兰 图片: 编辑: 发布时间:2023-04-12 点击数: 分享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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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已至,序属初冬,但岭南地区依旧一片盛夏模样,烈火骄阳雪无迹,暑气蒸熏寒气匿。乔盼冬来冬无信,暑去寒临怎可期?你不愿走,我不愿来。

在这寒暑的交界处,我走进那个充满故事的门,门就落在一座静谧的岭南小城里,小城之上有云浮,云浮之下小城出。

这一天,天微明,日未吐,云淡风轻也纠缠薄雾,街角的肠粉店里,牛奶色的炊烟早已袅袅升起,一日之计从此启,渐渐地,开裁缝铺的老人开了门,鱼腐店也开始了生计,冉冉升起的碎雾仿佛和肠粉店的炊烟争芬斗艳,再水乳交融落入天际,百步一间的凉茶店,还没开。我漫步在小巷里,你问我走向哪里,我不知道,风吹往哪里就是哪里,你问我在寻找什么,我不知道,我不是戴望舒,肯定不在寻找那撑着油纸伞的丁香一样的姑娘,但我确确实实想在这里遇见什么,所以重重复复转了很久,或许我是期待与某个人不期而遇,人潮涌动中与某个人的擦肩而过,都能引我微微颤动,回首却没有发现什么,内心装着东西却感觉空落落的,再继续往前走,略感心离神索,也没有走出什么。只有这座小城安安静静,载着我遗落的碎影予我安慰。

小城总是那么安安静静,与世无争,世界热闹非凡也与她无关,即使现在城市化进程不断加快,她也一尘不染,不知是喜是悲。小城里的生活是活的,这里的生活有滋有味,自可悠哉悠哉。还记得从广州回来时,司机停车十几秒的时光,就把我和我朋友的行李箱塞进后车箱,吆呼我们赶紧上车,然后把车迅速开走,落得一个匆忙。司机和我是本地人,在车上就听得一口乡音。从前车、马、邮件都慢,小城里,一切也很慢,漫漫时光慢慢流转,小桥流水细细流淌,小城里,风景与风情同在。

那些老人家们,从小生活在这里,即使儿女搬迁到大城里,也不愿随他们去,因为说惯了白话,这里很多老人家是不会说或者说不惯普通话的,离开了小城,就再没有人用乡音陪他们闲聊,他们融不进城市,而在小城里,他们可以围着小卖部前的圆桌打牌儿、下麻将,孙子孙女放学了就一起去接,问问挑嘴的说他们要吃什么,回来路上就顺带买上晚上要吃的菜,各回各家时约好明天一定要在小卖部前集合,一天天地就这么过下去,怎么能说这不是老人家的安详晚年生活呢?小城早已安放他们的灵魂,所以故土难离,所以落叶归根。

在大街上总有浪荡少年郎,骑着单车一个横冲直撞也不在话下,小的车流量给他们足够的安全感,从不拥挤,从不塞车,这是大城里不会有的少年无邪,我小时候也总骑单车出去玩,约三两好友,随叫随到的,不必约时间,再到小卖部买上几包五毛钱的辣条四处乱逛,漫无目的地,沐得千里快哉风,共享满目青山好风光,这便是年少最大的快乐。

我从巷子里出来了,走到了一座小桥上,似漫步着我的年少,似经历着我的童年,渐渐地,暮色四合,烛火熹微,月迷津度,橘光染天,桥头初雨,好景处处,灿烂了小桥,温柔了流水,诗化了人家,小城自有风情万种。

可能没在小城里生活过的人,或者是没离开过小城的人,都领会不到小城独有的一份隐匿烂漫,曾经我没出去的时候,累日月也懒察觉这里的枯荣,现在才发现,这里的平凡琐碎也闪闪发光,点点滴滴都在诉说生活的答案,这里,一山一水一分田,自有返璞归真的自然乐趣,当亚热带季风吹来的时候,木叶间,自有一片轻旋一片扬的温柔小意,小城总是万般美好。

可是,我也知道,小城虽好,却注定容不下大千世界,容不下年轻人的滚烫梦想,我也注定要跟充满故事的小城说再见,也许怀揣着这里的美好一路向前才是最好的选择,所以门里,歇息,柔情愁情与深情。门外,出发,无味,无谓,也无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