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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诗)荒野夜行

文字:李婧婧 图片: 编辑: 发布时间:1900-01-01 点击数: 分享至:



  一切始于火。
  月光亲吻血色的蔷薇,盈满的红滴落在月下人的眼中。
  世界是银色的红。
  一如火的颜色。
  万物从此幻化而来,在你沉静的目光中陷入千年的沉睡,只为等待再度归来的你,等你的一笑。
  你的一笑使世界失了色彩。你的一笑使天地开始有了生命。
  于是绿色的草在天际蔓延。于是火色的花用尽光华热烈盛开。于是苍劲的树木拔地而起。于是山间的激流湍湍而下,在断崖下发出震天轰鸣。
  但你的眼中只有万年不融的坚冰。
  火色冲天而起。
  暗夜静默,任那灼人的光亮将它大片大片吞没,于是西天变成了血色的红,诸神颤抖,天地惊惧。
  火光从你眼中流出。
  一切终于火。 

  一朵纯白色的无名野花生长在河边。
  旅人跪在岸边,透过清澈的溪流看到了自己苍老的年华。
  泪突然潸然而下。
  
河看到了他的泪。野花饮尽了他的沧桑。
  于是花瓣愈加透明,一如那纯色的泪。
  河早已忘却了桥,我站在河的一岸,遥望对面的风景。
  你离开之后的风景即是荒芜,即使有百色嫣然的花海,即使有万千风华。
  我早已忘记伫立于此已有多久,久到风沙带走我的躯体,黄土掩埋了我的双眼。
  那朵花是我的眼睛,那条河是我跨不过去的年华。
  而你,早已离去。


  锃亮的剑发出高亢的尖鸣。
  没有战马的战场,没有敌人的厮杀。
  你是一个人的帝王。你是千万将士的领军。
  众人匍匐。无人朝拜。
  你握紧了手中的剑,一如你千百次曾经做过的一样,发出了震天的怒吼。
  飞扬的是谁的血。敌人的,你的。
  一扬手,便是万人战吼。一挥剑,便是千人倒地。
  你是王。无人可胜的王。永不会战败的王。
  你的剑刺入面前的敌人的心脏。
  你的剑刺入自己的心脏。
  殷红的血蜿蜒而下,红色的花在脚下疯狂蔓延,遮天蔽地,从此天地一片血色。
  这是一场没有敌人的战斗。
  你杀死了自己。

  飒飒穿过山林,那是谁的低泣在夜色中转瞬即逝。
  云端之上,月色之下。
  锦服掩盖着破落的身躯,美酒暗藏着封喉的毒药,而你尤胜月华的笑,在夜风中冰冷凛冽。
  一舞惊梦。
  旋转的身姿融在银月之中,华服下的匕首静寂着幽蓝的光。
  而乐愈加宛转,而舞愈加飞旋,而爱愈加浓烈,而恨愈加刻骨。
  你轻盈如翩跹的蝶,一步一步即是旋律,即是惑,即是生,即是死。
  何不击筑而歌。何不豪饮血泪。
  黑暗倒在你的足旁,月光淋在你的脸上。
  何不纵声欢笑。何不掩面长泣。
  豪宴于荒野,觅光于长夜,品情于世仇。
  皆是虚空。
  这只是一场荒野夜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