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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牡丹梦回三生情

文字:竹儿 图片: 编辑: 发布时间:1900-01-01 点击数:


  合上牡丹亭的时候,只觉得唇齿留香,心动神痴。
牡丹亭,芍药栏,三生石上一片片嫣红的花瓣恍若雨点般洒落心怀。
我想,五十五出的还魂记,倘若只能用两个字来诠释,定会选“美”、“奇”。

曲美人美故事美
  牡丹亭艳曲警芳心,曹雪芹如是说。咀嚼里面的曲子,我感觉到的是一抹抹沁入心脾的美。《惊梦》一出里,丽娘第一次踏进后花园。看到那满园的春色,她嘘唏不已,欢喜之余却又掩盖不住地无尽怅然,她唱到: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一首曲子唱得荡气回肠,紧紧触人心怀。春色如此美好,却无人知晓无人赏析,只在幽凄的石头边黯然神伤。惜春怜花中,丽娘流露了自己深深的落寞之情。梦中,她遇到了柳梦梅,一见倾心他为她唱到: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短短的一支曲子,却拨痛了人的心弦。
  
是啊,任凭再美的青春容颜,也承担不了岁月无情的变迁。世上大凡是美好的人事,都是短暂易逝的,何况她只是一个锁在幽幽深闺的女子呢?
  
“恰三春好处无人见。不提防沉鱼落雁鸟惊喧,怕的是闭月羞花花容颤。”牡丹亭里曲子的美让心颤动,而人儿的美则让灵魂着迷。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丽娘的美恰是这般。翠生生的裙衫儿穿在身上,如蜀绣般的精致;艳晶晶的花簪插在云鬓,似八宝般的艳冶。近睹分明似俨然,远观自在若飞仙,面对着丫头的啧啧称赞,她却淡淡地说道:可知我这一生儿常好是自然。不流俗于一般的脂粉香气,不随波于常见的名门淑媛,她追寻的,渴望的是那天然的灵气、自在与美。这份的向往成全了她的美。那美由内从外飘漾而出,很深很远很古典。

奇情奇姻缘奇
  
一梦而亡,古今中外似乎还没有过这般浪漫至极的传奇戏曲。因梦里与柳生偶然的邂逅,醒来后的朝夕牵挂心肠,而至瘦损了玉娉婷,魂断病榻。这样的梦,人间不信,连地府里也怀疑它的真实。三年后,当丽娘接受冥判的时候,阎罗王质疑了,哪有因梦而亡的道理!作为阴界的最高主宰者,他应当是见过数不清的生死纠纷,离奇案件的,然而这般对梦的穿越,对生死界限的打破的爱,却让他也浑沌了。翻开生死簿,他才最终信服了。悠悠四百年过了,三生石上牡丹亭,这般的梦依然凄美的不可思议,让人久久耽溺在里头。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生而不可以死,死而不可以生,皆非情之至也。”二八年华的丽娘,幽幽深闺中,除了父亲与老先生之外,从未跟任何异性逢面过。只因诗经关关雎鸠起兴,只因花园浅浅一游,只因梦里素昧谋面的柳生,而就这样认定了今生来世的姻缘,为他把花魂诗魄洒落在尘土长长三年。这般的执着神伤,让今人看来也是匪夷所思的。蓦然间心似缱,究竟要怎样的情深,才可以如此?似这等花花草草由人恋,生生死死随人愿,便酸酸楚楚无人愿。
  
后记: 汤显祖曾说,临川四梦,得意唯在牡丹处。古今中外,名篇戏剧如恒河沙数。远至古希腊的戏剧,文艺复兴的戏剧也是无可否认的精彩十分。然而对我而言,它们却始终少了那种摄人心魄的魔力,唯有它能让人静静看后,一遍又一遍地而依旧心痴神荡,意犹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