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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感)一粒麦子落在地里

文字:符书华 图片: 编辑: 发布时间:2010-09-28 点击数: 分享至:


  金秋十月,喜迎国庆,这样的季节,总会让人想到田野,想到草木生命的繁凋变转和明灿灿的丰收,倘更有诗意些,还会想到海子诗中的麦子。不错,麦子。作为脱胎于农业文明的国度,我们惯常于以麦子作为这个季节的符号,饱满的麦粒似乎不仅验证了劳动的光荣,预示了饥饿的远去,更含有着生命的希望,因为麦粒同时还是种子,种子繁殖生命。
  这里有一段关于麦子的话,很有意思:“我实实在在地告诉你们,一粒麦子落在地里如若不死,仍旧是一粒,若是死了,就会结出许多子粒来。”这是一句颇为严厉的话,阅读这样的话,迎面会扑来一股力量,一种打不死、砸不烂、摧不残、毁不灭的力量——生或者死都无法限制这“麦子”,在死与不死两端,“麦子”都触到了某种永恒。什么永恒?精神力量的永恒。查考这话的出处,会发现它来于《圣经•约翰福音》章句,后又被俄国作家陀思妥耶夫斯基引到力作《卡拉马佐夫兄弟》卷首。既是语出《圣经》,此语所传达关于精神永恒的意图就更加明了。笔者在此当然不是要去大谈文学史或宗教神秘主义一类鬼话,但有一个问题确是吾等人人无法规避的问题,即“信”的问题,信仰的问题。
  
“信”的问题,其实穷根追底还是会回到关于“人”那老生常谈的三个问题,即“我乃何人”“我何所来”“我何所往”三问。“信”的提出,更多是在讨论“所往”,所谓“信耶稣得永生”云云,找寻的是生命的去处,或至少在有生之年于各种劫变历数当中有个精神的依靠。如此看来,人类真当还是挺脆弱的么,无怪坊间奔劳奋斗的年轻人们会说“人生是一个接一个的杯具”。这倒不失为一台壮观的杯具生产流水线,只希望在旁工作的人们活得不必如在富士康。言归正传。人脆弱得就像一粒麦子,使劲一捏就成齑粉了,这么严酷的生存境况还让不让人有活头儿呀!是以宗教的创立,乃为寻觅一条“更好地活”的路子。当然今天科学昌明技术发达,人的寿命普遍提高,科学杀死了上帝,人人弹冠相庆人类理性的巨大胜利。但是“上帝死了”,却并不意味着信仰也该死,须知这上帝的确立,动机在信仰,不过单谈信仰太过枯燥抽象,立个爱板脸孔的上帝终归有人情味些,方便理解。上帝被踹下神坛,信仰竟也同时倒塌,这就不得不说有些危险了。
  远的不说,单言近的。我们的报刊日日都在报道着许多令人痛心的事,今天是毒奶粉,明天是造假门,后天是暴力拆迁,观其种种,人的行为确实已经接近“无所不可”的竟至于“无所不为”的境地。说当今天下滔滔物欲横流早已是老掉牙的论调,人要活着,并且要更好地活着(有安全感和有尊严地),这生之本能作为一种欲望是不可否定的,因为我们自然不要回到那“存天理灭人欲”的时代。然而“灭天理只存人欲”至于“无天理纵人欲”的时代也未见得好到哪里去。二者得兼是最好的,然而二者得兼又相互打架就会闹得很麻烦。扬此抑彼如何是好,终归还是要回到“何所信”这上头来。因有所信,即有所畏,能够因信称义作出选择,至少在个人良心上不会太过不去。我们的先贤孔子不是说“民无信不立”吗?虽然结合上下文这话更多是在探讨政府公信力的问题,但这公信力到底还要依托一个更高的东西,乃是政府与国民之共同信仰的东西,若失去了这个共同信仰,则堕沙聚之邦,这是“立”不起来的。基督教说“看不见而信的人有福了”,这话魔魔道道太神秘,但也讲明一点意思:信仰是个人的事情,看得见看不见的东西都是外在影响,唯有“信”是属于自己的。信与不信根本上不取决于能不能得到看得见或者看不见的甜头,否则就是伪信,就会进入“无可无不可,只要有利拿”的虚伪。“信”是自由选择的结果,而这结果又终于要导向个体生命的祸福寿夭,是以寻找一个可以安身立命的信仰,到底要成为每个人逃避不了的生命追问,虽然这追问进行起来与鸡毛蒜皮的琐碎生活无关,于买房买车裨助不大,劳伤脑细胞,耗费金钱般的时间,又时时缥缈于现实的大地之上,挂带做无用功的嫌疑,但想过问过,终究比不想不问要有些活头儿,
  人人追求极乐至福,但对福乐的定义又种种不同,彼此还会犯冲突,徒增烦恼。或许那粒麦子的境遇比我们好得多,因着信仰的力量,不死则延续了生命(仍是一粒),死了则通达了天命(许多子粒)。孔子言三畏,头个即“天命”,我们的古人常说“上天有好生之德”,那死去的麦子是通了天德的,是以并入了四季流转的天道之轨。这粒麦子可以是孔子,也可以是耶稣,当然也会是正在寻找信仰的一切人们。信仰,不仅是对生命的追问,亦是对生命的敬畏。我们自身既为生命的存在,自当要去诠释生命本身所包含的那些命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