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去旅行不是一件绝对孤单的事,也不是为了表现文艺和洒脱。或是兴致,或是梦想,或是刚好找不到同伴。说不好是什么原因,总之,那些时候,你独自一人去旅行。
前一晚还摇摆不定,第二天一早起来,想都没想便直奔地铁站。放假出行的人比较多,于是那些“坐在地铁站里安静地翻阅杂志”之类的计划便成为泡影。连转身的空间都有限,只好瞪大眼睛幻想一下未知的旅程。
在地铁里是无所谓认识路或不认识路的,因为它总能带你到想去的那一站。甚至,它是几号线都无所谓,只要地铁路线图上有你的终点站,你便知道如何到达。
其实这次是要去佛山的。辗转一个多小时,到达祖庙站。祖庙这种标志性的景点是不难找到的,由正门进去,还没到中午,这里已经热闹非常。大概因为是清明节,很多人把它当做出行的去处。在叶问堂转了一圈,看着那些关于咏春拳的旧照片和发黄的书籍文件。出来时听见不远处锣鼓喧天,大概是醒狮表演开始了。坐在树下“咕噜咕噜”喝水时,我不由自主地想:“我这么一个文艺青年,为什么在这里凑热闹?”没有细想,我穿过那些低矮的回廊,赶去醒狮表演的现场。“狮子”采青完毕,众少年身穿统一的表演服,上面印着“佛山黄飞鸿”,威风凛凛。
在祖庙的一个侧门拿了票,辗转来到“佛山黄飞鸿纪念馆”,另一个武术界的传奇宗师。名人纪念馆,里面的摆设是大同小异的。但在这些大同小异的摆设里,你了解到的是不同的传奇。我来不及惊讶“十三姨在现实生活中是不存在的”,便投入到那些讲述黄飞鸿传奇的光影之中。大电视上播着李连杰主演的《黄飞鸿之西域雄狮》,周围是黄飞鸿系列影片的剧照。这些影片相信很多人都看过,只是在这里,它们一一汇合。
灵应祠内香火鼎盛,祈福的人络绎不绝。佛像或端坐祠堂中央,或列阵在两旁,高大而庄严。祠堂外,集聚数百只龟的方形池塘,即将上演粤剧的大舞台,化妆的文武小生,到处是浓浓的岭南文艺气息。
素有“万世师表”美称的孔圣人在此亦有属于其的一隅——孔圣园,挂满许愿条、小桔灯的许愿树,山环水绕的荷花池凉亭,佛山历代状元榜,孔庙,孔子石像等分属其中。至此,已经绕过祖庙一圈了。
出了祖庙,马不停蹄地去了佛山书城和佛山图书馆。看了一些字画和摄影的展览,在图书馆内逛了一圈,翻开一本《聊斋》,看了《小翠》和《鬼妻》两篇。之后便回到地铁站,买票,候车,离开,毫不犹豫。
旅途虽短,却也会遇见形形色色的人。有些有过交谈,有些则仅限于问路和擦肩而过。曾试过和陌生人同走一段路,也曾试过在天桥底遇见流浪歌手且后来一直有联系。但同为旅人,总是各有各的方向与目的。碰巧在某个点相遇,匆匆交谈,而后各自散落天涯。这样的过程,总是一遍又一遍上演。
走出地铁站,经过了一个挎着深蓝色背包沿路作揖乞讨的老婆婆,经过了一个拿着公文包的中年人,经过了一群试图躺在路边山坡上拍照的大学生,经过了从大巴上蹦蹦跳跳走下来的小学生。我们是空间上的旅人,我们是时间上的旅人。
落日沉至城市的另一端,脑海里闪过昨天夜里的梦境:匆忙地赴宴,等不来的公共汽车,神秘又好心的陌生男子,没有说再见便彼此消失,永远不知道下一站在哪里停的焦急心情。我们在现实中旅行,我们在梦境中旅行。
于是,想起上一次一个人出走的洒脱:说走就走,翻山越岭前往另一个城市,只为看望一个人。在橙黄色的路灯下行走,夜晚的街道陌生又熟悉,《再见二丁目》唱着凄美的伤痛,MTR里温馨又暖和,杂志里的故事真挚又迷人,奶茶温热而香醇。迟迟等不来且后来都等不来我要见的他。凛冽的寒风由行人自门外带入,我忽然明白,自己已看到最美的风景了。朋友或是恋人,总是离离合合,亲疏有别,细想,或是觉得“相聚离开都有时候,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又或是在彼此之间旅行,每步惊心,踏过足印却舍不得转身,也不过是有天终觉风景已看透的旅人罢了。
回来后,去超市买了肉和皮蛋,回到宿舍马不停蹄地煮粥。切了一些姜片放在粥里,米的香气渐渐散发。温馨得要命,却没有人分享。
于是,剥开一个橘子,让指尖飘着酸酸的味道,思念盈满,慢慢想起写《盛夏的橘》的那年。把橘子掰成两份,像以前一样,你一半,我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