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没有安宁的时候,那么恣意与猖狂,似乎在宣泄着不满。是哀嚎,是悔恨,还是叹息?
春末,夏初,遮不住的碧绿耀眼,挡不了的姹紫嫣红。生命,灿烂得略显骄傲自满,美丽得让人心悸。校园里的每一株树木,挺拔,明亮得耀眼,像全身盔甲的战士,阳光底下,雄赳赳气昂昂。可是,滂沱大雨中,摇晃的树枝,掉落的叶子,却让人情不自禁地同情心泛滥,其实——生命很脆弱。
陨落,幻灭,一切都在一瞬之间。从此,没有了“如果”,没有了“再见”。一线之牵,一念之间。生命,有太多的不能承受之重。选择连着选择,诱惑叠着诱惑,一个又一个的三岔路口,带着迷惑,夹着向往,有点吃力,有点迟疑,但,就算路再艰难,我们都选择了同一个方向——永远的前方,无论步履蹒跚,哪怕荆棘遍野。
为了生存,我们做着应该做的事情,不管愿不愿意;为了生活,我们努力寻求动力与支撑,不管坚不坚定。懵懂到成熟,软弱到坚强,成长,是一个充满阵痛的过程。可是,这就是生命的本质,带着敬与畏,每个人,都在小心翼翼地前进。
没有对与错,也不再质问值不值得。或许,现在的年少轻狂,就算没有完满结局,很多年之后,再次拾起记忆的碎片,嘴角依旧上扬。因为,这就是青春,这就是无悔,这就是生命中真真切切的泪与笑,苦与悲。一切过后,我们似乎不再惧怕,以为自己早已懂得苦中作乐,懂得生命的真谛。可是,某个瞬间,月的圆缺,天的阴晴,却让我们不得不自嘲,其实,就算拥有再强大的内心,人也只是天地间一个渺小的个体。我们只是在自大,在自己的世界里感觉良好。汶川玉树,刹那之间,无数的生命,无数的希望,幻灭,消失,从此没有了“如果”。一念之间,一跃而下,扼杀了多少希望。
生命,这个世界上最脆弱的东西。美好得让人心动,却又脆弱得让人心疼。落叶凋落黯然神伤,新芽迸发欣喜若狂。我们告诫着自己不以物喜,却总是为大地生命而惊喜而慌张。渺小的个体,自我的天空,其实也一样可以很灿烂很骄傲——在小小的天地里,做最好的自己,就能闪耀最耀眼的光芒,阐释最真切的生命。
久久伫立,我一遍一遍地想着那一瞬间,是什么敌过了一切,可以放弃生命?闭眼,撒手,留下的是绝望与苦痛。一个生命的陨落,从来都不是树叶凋零那么简单,从来都不是“化作春泥更护花”。花开花落,古往今来,尚且有无数文人雅士因此而感时伤事。那么,一个生命的陨落呢?没有了那个人,原本的蓝图成了废纸一张;没有了那个人,无数的希望瞬间幻灭;没有了那个人,以后,要多少个日日夜夜才能习惯?从此,关于那个人的所有“如果”都没有了意义,关于那个人的所有事情都是遥远的曾经。一段一段的苦痛与伤悲,活着的,只能是苦痛的延续。
其实,生命,源于爱,基于爱,也应该为爱而坚强。爱身边所有的人,于是要更爱自己,才会少一些担忧多一些快乐。爱一花一草一木,才会少一些抱怨多一些慈悲。谈不上大责任,但至少要有小牵挂。牵挂生命的点滴,于是,任何时候,都不会因为消极的一丝半缕,遗忘美好的千千万万。生命,因为脆弱,更需要爱的力量强大的保护;因为敬畏,更需要慈悲的胸怀用心的珍惜。
一旦没有了“如果”,一切都已经太迟。生命之花凋零的时候,一切也随之幻灭。其实,一生不长,我们也不知道多少年的修行才能换来今生人世间的这一遭,同样的,我们也不知道阴晴圆缺,变幻风云何时袭来,夺走希望。但,在我们能够主导的现在,请给自己多一点点的希望,哪怕艰难地挤出一点点,只要希望永远比绝望多那么一点点,只要爱还在,阵痛过后,生命还是依旧美好的,不是吗?
珍惜,于是慈悲;敬畏,于是包容。生命,再脆弱,也能在这一路上,在一次又一次的挣扎中,不断强大。只有“如果”还在,一切才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