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我不该在这个时候写这篇文章，因为对于杨振宁和翁帆来说，任何一篇涉及他们的东西，无论是赞还是弹，都是在往火里添柴。但我还是忍不住要说说，敬请原谅。

自杨翁传出婚讯后，我们学校就没有平静过。翁帆住的宿舍旁时常有记者埋伏在那里，学校的论坛几乎塞车，饭堂、教室、宿舍，无论哪个角落，都在议论纷纷。狂热程度，超乎想象。

尽管这般特别的恋情早已不罕见：1999年，三十岁左右的邓文迪下嫁古稀之年的默多克，还生了两个孩子；25岁的伏明霞嫁给50岁的香港前财政司司长梁锦松，最近还新添一个儿子；美女泽塔琼斯委身六十开外的道格拉斯，最近夫妻双双出现在《十二罗汉》的首映礼上尽显甜蜜；而我喜欢的作家杜拉斯在七十多岁时和一个26岁的青年相恋……可是每一桩都引起过轰动，而且总是不乏恶评。

人们那么愤慨地批判，原因总是围绕着“名”与“利”打转：假如老的哪个没钱没权没名，小的哪个还愿意委身嫁与他？网友中就有人提议杨振宁在婚礼上宣布遗嘱：把所有遗产捐给社会，看翁帆怎么反应？如果我们是这样想的话，我们不免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不否认有很多女人是为名为利而攀老亨的，但也不可否认有真诚的爱。泽塔琼斯在下嫁道格拉斯之前已经红遍好莱坞了，有必要借老公出名吗？伏明霞奥运夺冠后身家百万，有必要为那几个钱嫁给梁锦松吗？我们听到忘年恋，就联想到名与利，其实是一种极其阴暗的心理。

世界上有一种人，是真正的高山仰止，人格魅力不因年龄而减退，杨振宁就是这样的人。且不说他对科学始终不变的热忱，对国家始终不变的关怀，单说他对妻子50多年始终如一的深情就让所有人动容。有人说，他娶翁帆是“晚节不保”，其实他们都没有去想过杨振宁的寂寞，人站得越高就越寂寞，老年丧偶(杨振宁妻子一年前去世)更添他的哀愁。叶芝有一首很出名的诗是这样写的：“多少人爱你年轻欢畅的时候/爱慕你的美丽、假意或真心/只有一个人爱你那朝圣者的灵魂/爱你衰老了的脸上的痛苦的皱纹。”对杨振宁来说，翁帆也许就是那个人，爱他衰老了的脸上痛苦的皱纹，爱他的灵魂。

有人骂杨振宁猥琐，事实上猥琐的是这些批评者，想来想去就是那个层面上的东西。仿佛老人家就应该孤孤单单地终老，仿佛28岁的人就一定要嫁40岁以下的人，仿佛自己做不到的是别人就一定做不到。世界上有一种爱，可以超越年龄超越国界超越文化甚至超越性别，那就是真爱。真爱还包括精神之恋。你不相信，只因你没有遇到；你没有遇到就狂轰滥炸遇到的人，只因自己心理阴暗。

搁笔之前，想到欧阳菲菲的一首歌：“你想爱谁就爱谁，想得多美就多美……”爱是唯一属于我们个人的东西，也是我们最重要的权利，别人干涉就是侵权。但泱泱大口难以堵塞，别人爱说什么就让他们说什么，哪个反对者又敢绑住你不让你结婚呢？还是那句老话：“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