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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家乡】黑格子 白格子——元宵夜忆故乡

文字:02外交 区海明 图片: 编辑: 发布时间:2006-02-20 点击数: 分享至:

 

元宵夜,花灯璀璨,情人细腻的舞步,飘红的园中模仿溪涧回流处看见的跳动,想起我的檞寄生的园中一株苍白地缠绕欲望的菟丝子。

 

十二月的不醒,蔷薇的凋败,乱世里的自嘲,都市夜里墙上的涂鸦――如此这些,都是日渐枯黄的寄主,总会在开始或结束的时候怅然若失。在城市的黑白里生长着,繁华的诱惑里迷失方向时,身在繁华中却可以忽然就失去对养分流失的痛的感知。城市这黑格子里,除了寒夜里盛放的痛外一切都被掩盖着,黑夜与白天不分明;而那些白格子里,记忆里的那些影像模糊,却因为一尘不染的纯洁而显得分外美好。

  

那一代的墙。

 

黄土砌成的那些老屋被推翻的年代,我们在尘土飞扬的废墟上跳跃着追逐,那个时候我已经明白这种破坏背后的建设意义。其实那并不难懂,小时候的人们都是没有过去和将来的,在黄土墙被推翻的那一刻,感喟和渴望都被漫天飞舞的红所遮掩。在新宅落成的庆祝礼上,觥筹交错间的欢声笑语不断,仿佛这里不曾是一座废墟一般。那时的我还是念念不忘我在那发暗的黄泥表面,一年复一年地看到那些因为交配而奄奄一息的雄性黄蜂痛苦地撞击躯体,最后在微小而干燥的尘土飞扬里安静地结束的情景。 

 

园中寄生者的路。

 

蔷薇科尚未频繁地出现在生命里的时候,那个真实的园子里,整齐地生长着爷爷和祖先们种下的各种果树。寄生科沿着那些高大的树干盘旋而上,茂盛得显眼却能安然无恙地继续那种保护性的美丽。爷爷告诉我,那是因为它的药用价值,而且有了它,人们便不能轻易地爬山树偷摘果实。收获的季节里,绿气盎然的寄生者被狠狠地扯下,那些曾经狠狠地专注于吸附树身的根部无奈地脱离。弱者对强者的依附,从一开始就决定了在互利完毕后寄生者的消亡。园中寄生者的魂,诡异地在黑夜里闪烁,我的对寄生者的怜惜和心中常有的恐惧让我却步于园外。后来爷爷也成为我的祖先了。我却还时常在硕果累累的寂寞里想起爷爷用一条简单的钥匙打开祖屋的木门的情景,然后泪流满面。寄生者的繁盛,不属于我童年时候的园。

 

黑夜里,星星承载着的愿望忽远忽近。

 

无数次的相遇和相离后,眼睛里故乡的夜变得很纯粹,很宁静。炊烟四起的那景象,那么近,那么远。那时候对星空的翘望仿佛已经看到现在独立行走在闹市的我,为自己祈祷,却坚持把对星星的愿望留给他们。听见故乡在白天与黑夜的交替里的各种声音,繁复而跳跃,归家的信号也就愈加强烈。小时候的我就坐在门前的石凳上,没有过去和将来,但是心中知道我有一天也会像他们那样奔波的。回忆中的他们匆匆忙忙地踏上回家的路,选择的方向是那么的自然而熟悉,如同村中古井习惯的奉献一样,承受许多而毫无怨言。一天的忙碌在黑幕完全降临的时候便会宣告结束,重复的生活也因为这种终结而得到安分的理由。而如今的我,在城市里误认那些繁华的灯光是星,以为生命就是幻觉,时常茫然,迷惑而恐惧。梦里重回那年的石凳上,我终于相信,我期盼母亲身上的病痛和劳碌都转移到我身上的愿望已经越来越近。只是母亲已经老去,乡村也只能在回忆里了,我似乎已经背着故乡越走越远。那些声音,我还想再听听。

 

……

 

梦里依稀的这些,终于在城市绚丽夺目的灯光和烟花坠落的繁华里做出告别的姿态。我伸出手去触摸,却发现那只是一扇窗户,冷冰冰的,里面有一个我,假装着快乐。执笔书写着:

 

城市里一处,园中的蔷薇盛放,古老的黄泥墙上涂鸦渐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