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十点钟了,我蜷缩在床上,并无睡意的我,只是不想离去。离开母亲的这些日子以来,我习惯于依恋繁星,倦意于骄阳。对于我来说,白天我在麻木,在腐烂,深夜来了,我的思维重生,变得真实而活跃。
这许是一种病态的生活,却是我对青春的疲倦表达。
我一直都以为,男人不该像女人那样多愁善感,我彰显着青春的色彩,不颓败于现实的苍白。
从来我的思维意多形少,所以在离开母亲的日子里,我很少思念她的容颜。
但看了一个故事后,却让我对母亲止不住的想念。
很久很久以前有个王子很喜欢一个美丽的姑娘,有一天姑娘哭丧着脸说:“你要是真的喜欢我,你去把你母亲的心掏给我,因为只有你母亲的心才能治好她的病。”王子果真去把他熟睡的母亲的心掏出来,他捧着母亲的心急忙的向姑娘跑去,但是在途中他在黑暗的台阶上摔倒了,那个心突然说了一句话:”孩子,摔疼了吧?”
面对着这本残破的书刊,我坚强的心突然温存起来,有一点敏感的苦涩,有一种洒泪的冲动……
记得每一次哥哥或姐姐离家去远方读书的时候,母亲总会早早的把菜做完,等我们去吃饭的时候,她悄悄进了洗手间,出来时用沙哑了的声音说:“好了,大家吃饭了。”每一次父亲总会沉默地打打眼神,大概是叫母亲不要这样。哥哥姐姐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我总在这时偷偷窥看母亲的眼睛,湿湿的,有点红。
我嘲笑母亲这件事很多年了。母亲告诉我,因为哥哥姐姐很乖,舍不得他们走,如果是我离开,她不知会多开心。如花美眷,流年是阳光洒在随风飘落的枫树叶闪烁的光影。终于到了我走的那一天,我已经憋了整天,没跟母亲说话了,我怕自己轻弹眼泪,我明白了当年哥哥姐姐为什么眼神呆滞了,本以为潇洒的我,这一次不敢看母亲的眼睛了……
看着我日渐走样的身材和杂乱的头发,母亲总说我很小的时候长的很好看,后来可能被人换了,因为我六岁的时候曾被走失过,然后呵呵地笑起来。但我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她时,她会说:“可惜那些老照片都褪了色……”其实,我知道她挺骄傲的,因为我们。
母亲快五十岁了,我不知道是不是在艰苦年代过来的人都能够抵抗生活的压力。那时父亲的工厂倒闭了,在生活最艰苦的时候,母亲一个人扛了两份工作,她时时在骗我们家里还有很多钱,叫我们把肉夹过去,她说她喜欢吃菜。母亲在默默撑起家的时候,也把她的精神传递给我们。多年以后,母亲都在告诉我如何面对生活的压力,那就是为几个她疼爱的人无怨的辛劳。
慢慢长大了,发现母亲跟邻里讲话是有些是不真实的,我曾一度跟母亲吵,说她不该这样,但是我们的邻里生活过得很和睦,后来我才知道:为了真实的生活,我们是不可以时时讲真实的话的。
每一次小客人来,母亲总把最好的东西拿给他们,我问了许多次母亲为什么这样做,她总说我以后会明白的,至今我还是不明白。
母亲把所有的爱给了我,我给了她什么?除了让她为我日日牵挂,替我分担忧愁外,我给了母亲什么?我母亲把她的心给了我,但我却从不考虑这颗心的感受。曾因生活的聊赖感到郁闷与烦乱,和母亲的对话成了一种敷衍,有时甚至针锋相对。我像美国颓废时代的雅皮士,营造在自己装饰的国度里,不能自拔,容不得别人一句话,甚至母亲的关怀。曾因几个朋友彻夜不归,让母亲在沙发上坐了一整晚……回来时对我说了一句:回来了啊,去睡觉吧。
母亲的心总在月亮升起的地方,仿佛我们在何处她就在何处,她给了我们永久的温暖,带领我们由黯淡向光明的地方驰骋。树欲静而风不止,从现在起想想你的母亲吧,不要因为你的忙碌或潦倒,而拒绝对母亲的付出,不要等到月亮不再升起的时候,再独自黯然。
我控制不住自己了,拿起电话,我突然想起母亲手把手教我写字的情景。我打了家的电话,“妈……”我有不自然的哽咽,母亲笑了,带着她一贯的慈祥和些许的辛酸。窗外照来一缕缕的月光,伴随飘零的残叶,和徐徐的凉风,平淡而有力地颤动着,我知道,那是母亲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