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有这样两位80高龄的老人,他们有着长者的和蔼与亲切,令人如沐春风,却又因特殊的背景和经历,拥有着不同一般的睿智与博学,令人心怀钦佩。他们心系祖国,携手经历了越法、越美两场生死之战,却在战争结束时感怀一家四口的健康平安。他们曾与毛泽东、周恩来、叶剑英等众多国家领导人有过亲密接触,经历过不平凡的翻译生涯,最后选择了来到广外成为一名园丁,用自己的所学培养了一代代精英人才。他们是黄华和高碧莲,这两位越南语老教师有着不平凡的人生。
辗转30年的军旅生涯
黄华的前半生似乎与战争联系在了一起。在日本侵华时, 他随父逃亡到越南河内。1946年,越南抗法战争的爆发使他以一名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地下工作者的身份参与到了抗法斗争中。后来,他担任了中国军事顾问团的战事翻译。这场战争让他结识了终生伴侣——高碧莲。当时的高碧莲也是军事顾问团的战事翻译。他们二人并肩作战,为中越交流尽心尽力。而越美战争的爆发令他还来不及享受和平年代的安乐便又投入到了抗战事业中。谈起那段光辉岁月,黄华感触颇多:“两场战争令许多家庭破碎,妻离子散,个中艰辛无法言说。战后见到我的妻子和两个女儿,我庆幸大家还活着!”
1975年,黄华全家通过正式手续,由中国驻越南使馆批准回国定居。夫妇两人均进入了广州外国语学院(广东外语外贸大学前身)的越南语教研室工作,从此结束了20多年的军旅生涯,走上了从教翻译的新生活。
1961年2月 奠边付法军司令指挥所遗迹留影(前排右一着白衣者为黄华)
摄于原国防部长武元甲官邸前(前排右一为黄华)
回国初品五味生活
1975年,外国语学院还处于成长阶段,许多工作仍在摸索之中。当时,越南语系招收了第二届学生共8人:4名男海军和4名女知青。虽然设备简陋,但课程种类齐全:“精”、“泛”、“口”、“听”、“翻”一样不少。为了满足学生的需要,教师们自编教材、录磁带。高碧莲回忆道:“当时没有现在的多媒体设备,为了提高学生的听力水平,我每天爬上一教五楼听收音机,然后用大盘录下可用的资料进行编辑。”为了向记者解释目前已经被淘汰的“大盘”,她还特地比划了一番。
当时,学校的的口号是“听说领先,读写译跟上。”听的问题解决后,教师们便开始解决“说”的问题。于是,“role play”的教学方法应运而生。教师们让学生分别扮演中方代表和越南代表在火车站进行口语模拟练习,这一情景把周围的群众看“蒙”了。另外,教师们借助地理优势,带领学生到后山游览并为他们讲解植物,寓教于乐。黄华自豪地说:“我们的口语可是非常过硬的,比之北外一点也不逊色,这可是我们的好传统。”
在越南生活了30多年的黄华夫妇一开始对中国的生活方式并不适应。为此,高碧莲更是闹出了不少笑话。我国当时还处于计划经济时期,买东西需要钱之外还需凭票。一次,高碧莲在购买牙膏时才得知需要带上旧的牙膏皮才能买到新牙膏。她的心一下子慌起来,旧的牙膏皮已被扔掉,刚回国的她还没有户口本和副食品本。幸运的是,高碧莲凭护照买到了所需物品。
摄于原广州外国语学院(前排右二为高碧莲)
1989年侨联会上的黄华教授(发言者为黄华)
师生互动的温馨日子
广外的生活留给黄华夫妇许多美好的回忆。当时由于物资紧缺,学校每周会停电两三次。停电时,大家便聚到黄华家分享故事。黄华对当年的故事高手张宏久印象深刻。当时的学生一般都是部队、知青出身,拥有丰富的人生阅历,而张宏久总能把那些军统、农村的经历讲得妙趣横生。每次放假回校,学生们总会带来许多土特产给老师,他们还偶尔亲自下厨与老师聚餐,其乐融融。提及现在的日语系教授杨诎人、魏育邻和越南语教授黄以婷时,高碧莲笑道:“当时下乡劳动时,杨诎人是炊事员,不知道他的厨艺现在是否有进步。”还有一次,师生们在现四教的位置种上番薯,但一年的辛勤耕作却只换来了每人两斤的收成,这对他们来说真可谓是一大“打击”。
直到现在,黄华始终关心学校的发展。他说到,广外这几年的发展速度惊人,这使他由衷感到高兴。他希望学校能巩固已获得的成果,遵循“发展——巩固——发展”的良性循环,走得更远,发展得更好。
记者手札 当记者到达老教授家时,两位老人的声声问候和热情好客让记者感受到了回家的温暖。谈话中黄老夫人不断招呼在做记录的记者喝茶休息,并拿出了许多珍藏多年的老照片与记者一同分享。三个小时的谈话充满了笑声与温馨,不仅记者的记事本是满的,连心也是满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