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官方组织的白云山隧道工程研讨会的举办，非但没有平息争议，由于呈现一边倒的声音以及“只表达观点而不辩论”的规则设置，反而引发了舆论新一轮反击。舆论由此担心，决策者对广外之外的反对意见“选择性失明”以及连接受诘问的魄力都没有，这种面对面坐下来的研讨会徒具意义。

    这个局面，恐怕是广州建委等组织者始料不及的。

    研讨会所邀请的各单位代表究竟是以个人名义表达意见，还是代表了其所在的机构的立场，从报道呈现的信息来看，根本无法判断。这本来是一个需要明确厘清的问题，主办方却忽略了，实在令人疑窦丛生。

    是否有意为之，难以判断。冒昧揣测一下，这也许是一个进退自如的策略：如果没遭遇质问，面对之前舆论诸如是否尊重白云山管理局的意见、是否广泛征求民意等的追问，让白云山管理局的相关人士、让人大代表政协委员出来说话表达意见，可以堵住民意悠悠之口，甚至可以营造出白云山管理局、人大政协支持或至少不反对的虚假繁荣；而一旦被责难，他们完全可以宣称这些相关人士的意见，不过只是他们的个人意见而已。须知道，在他们的认知里面，“5000人的联名抗议意见，不过算1张反对票”而已，同样的道理，他们可以轻易以仅代表个人立场与机构切割撇清关系。

    而且，正如决策者所强调的，研讨会本身不过是征求意见的一种方式，未来还将继续征求意见。该履行的决策程序，也将会严格遵照执行。整个逻辑几乎是滴水不漏，毫无破绽，舆论该如何去找到介入的切入点？

    尽管有论者一直强调，早在2009年10月15日，《广州市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讨论决定重大事项办法》就已经修订通过，抛开人大常委会在表达民意诉求方面的尴尬不说，同在2009年的9月21日，《广州市政府重大行政决策程序规定》就开始征求意见，这里就存在着这样的问题：白云山隧道工程是属于重大行政决策还是重大事项？广州市人大常委会与广州市政府之间该如何有效衔接？这些纠缠恐怕远非一句“人大常委会是权力机关”那么简单。

    这实际上就是目前民意反对声音表达的困境。媒体的反对声音、民间舆论(诸如微博、大学及民间机构组织的沙龙等)的沸腾，这些碎片化、原子化的表达，一旦被决策者屏蔽，它们根本就无法进入决策博弈的过程。而决策者又具备了极大的动员能力，要制造出“全票通过”对他们而言并不是有多大难度的事，且所有一切，都可以在合法、合乎程序名义下进行。

    事情看起来确实比较悲观，当然，同时需要提醒的是，千万不要因此低估舆论抵抗到底的决心。对舆论而言，明白自身所处的困境保持清醒，很有必要。在接下来的抗议中，需要认真思考的问题是：自己的反对声音该以什么方式、通过何种途径，进入决策的博弈过程。

（作者 司徒望 资深媒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