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秋意甚浓的夜晚,望着圆满的月亮,儿时和亲戚一起热热闹闹在圆月下吃月饼望夜空的情景就不断浮现在眼前:月亮总是特别圆特别亮,月饼也总是特别香特别甜。几家亲戚大笑着分享甜甜的月饼,把快乐溶进朦胧的月色中。
中秋之于我,有着特别重大的意义。过年总是热热闹闹东奔西走忙于串门,节日的真谛就在忙乱中流失于无形;而在中秋这样一个相对安静的节日,与亲戚们相聚一堂总有一番别样的味道。
中秋传统吃柚子。每年中秋饭后剥柚子皮时,表哥表姐们总是抢着把有限的柚子皮拿到手。他们手巧,用一根铁线把掰成一瓣瓣的柚子皮连起来,然后在柚子皮的中心点上一根粗粗的红蜡烛,最后用小木棍一挑,便是一盏精致的灯笼了……
记忆追溯到童年,小时候和表哥表姐们年年盼着中秋的到来,为的是在那一晚饭后的闲暇时间里点上自制的灯笼,在楼下的大院里追赶上几圈——或是周围闲逛,望着银盘似的月亮,吹着和煦的微风,和哥哥姐姐们相互诉说自己的梦想,总希望月亮能帮助实现自己的心愿。
我们都最喜欢挑这个最简单却最受瞩目的柚子皮灯笼过中秋。表姐曾经说过,这种灯笼有了自己的心血在里面,于中秋、于这个许愿的节日,就有了更大的意义。
岁月流逝,白驹过隙,我们都长大了。不知道从哪一年的中秋起,我们不再放灯笼了。那年以后的每个中秋,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但我没有说出来。或许,成长的我们终究抹淡了一点童真的色彩;抑或许,梦想之于长大后的我们,已经成为了一个现实的目标了。
后来每年中秋,月照样很圆,似乎还是童年那个月亮。孩子们手上提的灯笼变成了会发出音乐声,甚至会自动旋转、造成“走马观花”效果的电动灯笼了。它们都比以前的灯笼精致鲜艳得多了,但我始终没忘记那盏柚子皮灯笼,是它承载了我儿时中秋的欢乐,还有对未来的憧憬。
童年的梦是幻想中的世外桃源,朴素却美丽的柚子皮灯笼一直伴我幸福地度过了儿童的岁月。当城市的天空被栋栋摩天大厦撕割得粉碎时,我们忘记了头顶那一轮温柔曼妙的美月;当我们在望月的时候,也忘记了凝视月亮的神采里有着最舒服最自然的表情。
如今,又是中秋月圆时,依然望着窗外圆圆的月亮,依然和亲戚们欢聚一堂,我的手中已经不再提着灯笼。第二十个春秋,第二十个圆月,面对渐老的亲戚们,人相同,情一样,唯独点点惆怅萦绕我心,与心中的小灯笼一起伴随着思绪悄悄流淌。很多关于月亮的故事已被诠释淡化,但我仍然对月保持着童年的崇敬。对月以及月的故事我保持着我一如既往的态度,因为它们超出了现实本身。
清丽的月色与七彩霓虹高楼的泛光灯交相辉映,小时候灯笼里的中秋记忆在今日的生活中依稀可见。惟独希望生活在信息高速公路上忙碌的人们可以用心看看星空的月色,听听微风的诉说,嗅嗅幸福的甜美。
月儿圆圆。我们的梦,终究也会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