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两会教育问题一直是舆论的热议:全国人大代表们纷纷批评中国的高等教育官僚化、学术腐败、创新乏力。我们不得不说,中国人口基数大,教育资源分配的不均衡,而整个社会缺少其他的激励机制,教育改革确实不易。但是无论是教育部的官员,还是我们大学生自身,甚至社会人士都需要明确大学究竟需要怎样的教育。而不是想当然的东提一个教育去行政化,西提一个教育公平去城乡差别。教育改革的真义在于确定了大学的定位之后,打破一些不利于高教发展的旧体制的束缚,真正从症结入手。
大学教育与社会需求脱节,关键是在于我们对大学的定位不清晰而导致。大学应该成为生产社会人才的场所还是一个培养独立人格的理想主义教育平台。大学和社会的关系,学袍与市井之争,两者虽然不是完全割裂但却需要有泾渭分明的界定。知名媒体人许知远认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大学是为这个社会服务的,而这种服务却是目光远大的,不应该立刻满足这个社会的即时需求,而是对于社会的远景做出承诺与研究。
大学生对自己的定位模糊,对整个社会缺乏认识,在象牙塔里面想当然地觉得自己是天之骄子。我们的专业知识深入却又狭隘,缺乏通识教育造成基本的常识匮乏。以笔者本人为例,虽然就读于新闻专业,理应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但是鄙人在大学却没有数学教育课程,因为我们的课程设置缺乏基本的自然科学类学科背景作支撑,其实我的知识架构是畸形的。虽然个人认为自己的醒觉和自我学习也很重要,但是大学教育需要也有必要为学生做出指引。
中国的大学学科设置是有很大弊病的,一开始很多省在高考时文理分班,从而造成学生在入学时已经根据文理科选好了相应的专业。而在国外,大一大二不分专业,每个人都要接受人文和自然科学的教育,称为通识教育(General Education)。而在中国,我们在大学接受的教育既不是通识教育,却也算不上精英教育。大学学科设置不科学而且混乱,新兴学科是看着市场经济走的,房地产和金融业热了,很多人都争着报会计和国际贸易等吃香的专业,而其他就业率低的专业却无人问津。不少综合性大学急着成立新的院系拼规模,一些冷门专业被扼杀,新的热门专业在市场经济大环境下一哄而上。教育部门的管理者,在实施教育改革时不仅要考虑在大学的学科设置上吻合整个社会的刚性需求,也要想到整个社会需要的不只是工商业者,也需要诗人和哲学家。正如哈佛大学前文理学院院长亨利.罗索夫斯基所说的:“在哈佛大学,即使没有学生选学拉丁语,也有责任使该系继续存在下去。因为法语、西班牙语和意大利的古典文学著作是人类的宝贵遗产。大学不能由成本会计师开办,也不能办成一个只跟着变化的市场转的商业性企业。”
职业素养培训的功能不需要大学来承载,完全可以交由职业技术院校。大学的意义在于它的创造力和思辨精神,在于培养完善学生独立的人格。以前抗战时期的西南联大,学术之风兴盛,每个学生心里怀揣着真知实干的理想。纵观现在的牛津、剑桥、哈佛等全球知名学府对学生的知识架构和独立思考能力要求都非常严格。而中国的大学目前最缺的就是这种创造力和想象力的培育,而且过多沾染上了商业和金钱的气息。
教育改革提了很多年,提出了各种方案,要怎么合理分配教学资源,怎么教育去行政化,但是却没有认真思考过教育的本质。笔者想说的是,教育改革,先要明确各类教育的职能和分工,什么时候应该实施通识教育,什么时候推广精英教育,而一步步落到实处的步骤又是什么。我们要充分认识到,大学教育任何功利化和短视的行为,会导致失去仰望星空的诗意和想象力。我们只有了解了什么是大学教育,大学教育的目的是什么,教育改革才会找准症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