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雨中,男孩顶风艰难前行;女孩在家中百无聊赖地向窗外望去,表情变得惊讶。她急忙拿出手机联系男孩,却怎么也联系不上。女孩看着男孩艰难的模样,向门外跑去。看着丝毫不见颓势的暴风雨,女孩犹豫了片刻,随后咬了咬牙,披着雨衣冲了出去。男孩听见身后传来模糊却无比熟悉的声音,穿过雨幕,男孩一眼便看见了她。男孩愣了愣,讶异之余,嘴角上扬。
“你怎么来了?”男孩低声问道。声音被巨大的风声掩盖。“什么?你说话声音大一点儿!”女孩大喊着。男孩身子往女孩那侧微微倾倒,用力地,又重复了一遍。“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来了?台风天不在家待着来我这儿干嘛呢?”女孩反问道,俏丽的面容因为冷风肆虐而显得有些苍白。
暴风雨依旧未停,狂风呼啸拍打着家家户户的门窗,吹弯了大树的树冠。雨幕下,男孩转过身来,对着女孩,望着他日日夜夜心心念念着的人儿,望着她的眼睛,只是微笑。答案就像掰开的白巧克力,是什么馅,明明白白。女孩有些不敢对视那双眼睛,她眼神飘忽不定,最终落到了男孩的手上。“那是什么?”女孩指了指。“白巧克力,化了,就不给你了。”男孩摊开左手。“你快回去吧,你妈看着呢。”男孩笑了笑,漏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不怕,我送送你。”
“不了,你还是回去吧。”
“没事的。”
“不了吧,我怕。”
你怕什么?女孩没有问出口,因为女孩已经知道了答案。女孩还想继续坚持。可男孩只是笑着轻轻摇了摇头,女孩便放下了心中的坚持。女孩注视着那双曾经无比认真地在身后呆呆地看着她背影的眼眸,她看见他眼里的光已不再似从前那般明亮,他看见她的眼神也不再似以前那般清澈。女孩内心轻叹,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男孩拉了拉雨衣的帽檐,“走了,别送了。”雨在下着,却不再激烈,变得温柔;风在吹着,却不再疯狂,变得舒适。这就是台风天,暴风雨来得快、来得凶猛,却退得也快。
天空小雨淅淅,男孩走了几步,伸出右手抚摸着雨水的肌肤,感受雨水的温度。左手却仍紧紧攥着。男孩渐渐走远,在自认为即将消失在女孩视野尽头时,他转过身,左手轻扶右胸,右手脱下雨衣的帽子,身体微微前躬,而后恢复,再次转身。整套动作无比顺畅,仿佛已在男孩心里演练过成千上万次。在整个过程中,男孩始终闭着双眼,直到身子转回,才睁开双眼,拐弯,向前。继续往前走了几步,男孩突然跌坐在沾满雨水的青石路。低低的哭声在雨夜里响起。无人知晓,无人理会。
在男孩看不见的地方,女孩呆呆地看着男孩消失的方向。第一次也是最后有了男孩曾经有过的体会。全身心地去看着一个人,关注他的一切,在意他的一举一动。他的哭,他的笑,他哭里藏的痛,笑里藏的乐,还有更复杂的哭里藏的笑以及笑里藏的哭,都能轻而易举地读懂。这是爱吗?男孩说这就是爱。女孩摸了摸脸颊,有一行清泪缓缓流淌。
“你喜欢吃白巧克力吗?”
“我不太喜欢吃甜的。但如果是你给的,我会喜欢。”
“那你喜欢吗?”
“当然。女孩子哪有不喜欢吃甜的?”
“那我以后带给你。”
“好,那说好了哦。”
“嗯,说好了。”
然而,我们都在等以后,但是以后却不会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