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晚上没有回家,闲来无事,便和室友相约一起去贝岗村瞎逛。贝岗村就在我们学校旁边,名字叫“村”,实际上倒更像是一条食街,密密麻麻开的全是大排檔。每到夜晚,贝岗村就像一座不夜城似的灯火辉煌,但亮起的不是绚丽的霓虹,却是无数雪白的光管和橘黄的瓦斯灯,有一种繁华与荒凉交织的怪异感觉。
灯光下,卖咸骨粥的,做手卷饼的,卖烧烤的,煮糖水的,还有闲逛的学生、光着膀子乘凉的大叔、边哄孩子边聊家常的女人们,以及流浪的老黄狗,三教九流热热闹闹聚在这里,像一个纷乱而诡异的世外乐园。
我们并不饿,于是挑了一家卖冰糖水的小铺子坐了下来,对着单子看了半天,要了一碗绿豆海带糖水。这是一家夫妻檔,男的做糖水,女的招呼客人。老板娘很和气,是个笑容温柔个子娇小的女人。点一碗糖水,她便笑答一声“哎,好嘞!”声音甜脆,让人对她的糖水也隐约期待起来。那天客人不少,糖水上得有点迟,她便一遍一遍地跟客人们道歉,脸上总是笑的。
这铺子非常小,只有三张小方桌摆在路边,抬头便是挂着一弯残月的天。夫妇俩人配合得很默契,做丈夫的话不多,总是一下一下不停地舀糖水。偶尔吩咐妻子几句什么,老板娘便点点头轻声答应着。两个人都很忙,忙起来却并不烦乱。在一个个微凉而繁忙的夜里,她的身边有他在,无论如何,心总是踏实安稳的吧?所以她不慌不忙,不急不躁,永远一脸安心的浅浅的笑,他舀起来的糖水是冰的,她的心却必是暖的,踏实的,那种信任的托付,是叫旁人看了都要羡慕的啊。
我们的糖水上来了,冰冰凉凉的一碗,绿豆绵软,海带清爽,吃起来感觉很有趣,不会腻人。这样一碗清甜的糖水里,我总觉得,藏着一个女人平凡而难得的幸福。夫妻之间,是爱情还是亲情又何必细细分辨,最重要的是,她找到了那一份安心的感觉,人生这样艰难,而她找到了这个人,能够相互搀扶着一路往下走。
曾经以为,安全感终归是要靠物质来给予的,就像斯佳丽一样,她在塔拉被摧毁的时候,不择手段要把它重建起来,去偷去抢去杀人也要捍卫塔拉,因为那是她的土地她的家,保住塔拉才可以让她的心安稳下来,不再担忧害怕。
可是现在我忽然想,其实所谓“安稳”就是一种感觉,一种心态,不是过优雅富裕的生活就可以觉得安稳,不是一身DIOR、TIFFANY就可以觉得安稳,不是住在上海带花园的小别墅就可以觉得安稳,所谓的安全感,也许真的和物质关系不大……或许是一份自己喜爱的工作,或许是一个可以依靠的人,又或许是我从未想过的一些东西,可能都可以让人觉得从心里踏实下来,平静下来,不再害怕一些荒凉的凄惶的记忆吧?
生命还很长,现在不过是一个开端,不管属于我的那一样是什么,我希望能找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