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淅淅沥沥。晶莹,冰冷,坠落。天空灰蒙蒙的,一片化不开的混沌。水汽氤氲着,夹杂着刺骨的风,穿透我的身体,呼啸而过。散开我的发,任它在风中飞扬,光着脚丫,撑着碎花伞,在校园寂静的小道上走过。白千层无语,静默着在空中缠绵。一盏盏黄黄旧旧的灯,光线柔和,倾泻而下,时间在旁默不出声。寂寞侵袭,我的心布满沧桑。不知何时,我已悄然长大。成长,是一种美丽的疼痛。
(一)6岁
懵懂。离开生养我的黑土地,离开纯净的雪,离开慈祥的外婆,离开了远离伤害的年代。我的人生,从哪天起,开始转变。未名的欣喜,不可抑制的悲伤,一点一滴,注满我的生命,无法抉择。开始喜欢童话。善良的白雪公主,终于逃脱恶毒的王后,与白马王子幸福的生活,我为此而欢跃。痴情的小人鱼,,为了王子,舍弃声音喝下毒药,换得一双人足,在刀尖上舞蹈。疼痛,心碎,却只能无声流泪。最后化作泡沫,湮没不见,我为此哀恸不已。开始喜欢与小伙伴们玩甩时纯净的幸福。那些至今难以忘怀的游戏,十步猫,红绿灯,过家家,老鹰捉小鸡,曾在那些夏日的午后完完整整的占据我的生活,成为我记忆里不可割舍的一部分。
(二)12岁
以为懂了。似乎懂了,但其实什么都不懂。叛逆,幼稚。学习成为我生活的主流,想要挣脱,却发现自己被困在蜘蛛网的正中央,愈是努力,愈被束缚的紧。于是,我选择放弃,既而在这条河流里沉浮至今。黑白琴键开始常驻我的生命,只是那时并未因此感到过多的快乐,过于功利的目的掩盖了发现美的过程。巴赫,肖邦,贝多芬。隐藏的美好,就着泛黄的琴谱散发出来的优雅气息,却在不知不觉间感染了我的气质。开始学芭蕾,虽然这已经是不再适合这种舞蹈的年龄。绿色的地毯,轻柔的音乐,雪白的纱裙,一双圆梦的舞鞋,丝带绑紧苍白的脚踝,在十趾上完成人生的舞蹈。
(三)18岁
开始懂了。走进象牙塔,开始新的旅途。虽不成熟,但也已不再幼稚。喜欢悲剧,喜欢悲伤的故事,喜欢慢歌。喜欢每天笑脸迎人却在半夜里听着悲伤的歌,写着悲伤的文字,也似乎只有这时才是最真实的自己,摘下面具,脆弱而孤独。却还是习惯了,习惯真是一种恐怖的力量,让人忘了时间的车轮没有停止一秒在我们身上碾过。喜欢感伤,喜欢回忆。在一个微小的时间里,一种属于以前的时光忽然重演如昨,却都成了班驳的记忆。开始向往远方,那里的人们,那里的生活方式,那里的一切一切的未知,支撑着我走向远方,收获心情,完满人生。
我是这样长大的,看的是人间烟火,听不尽曲折悲苦的身世,见不尽千疮百孔的世情。回忆是忧伤的,期待是迷茫的,当下的激情夹杂着狂喜与绝望。并且突然发现,所谓的相遇,不过是一场盛大的劫,所有人都在路上,找寻救赎。一切一切,都是人与自我相逢。我看见过去的自己,那时还小,单纯而美好。我看见现在的自己,坚强却疲惫。我看见未来的自己,迈向远方,表情刚毅,步履坚定。
这是多么悠长的滋味,成长,是一种美丽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