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梦湖边树林静悄悄地站立着,给湖面投下大片的阴影,湖心却洒着朦胧昏黄的月光。时不时地,林中发出一点飒飒的颤抖声,这不是风声而是夏夜的嘘声。莱因哈德沿湖滨走去,突然他瞧见了在离湖岸投一石远的湖面上,一朵白色的睡莲孤单躺卧在巨大光滑的叶子中间。他顿时心血来潮,脱下衣服,走进湖中。他慢慢的向睡莲的方向游去,不知什么缘故,那不远处的睡莲总让他想起一个人的笑脸。
林中,他拉着她的手满山地寻找野草莓。那日的午后,一些青色的小蝇振翅停在空中,给日光照射的发出金色的闪光;时不时地从密林深处也总是传来啄木鸟叩击树干的咚咚声,以及其他鸟儿的鸣啭。一下午他和她沉浸在令人愉悦的声音中,分不清是鸟的歌声还是他们的笑声。然而他们未曾找到草莓,可是,莱因哈德又分明找着了什么,那是小女孩羞涩的送于他的一朵石楠花,那是一个赐予了他青春生命里迷人感情的女孩。 
终于,他游到了离睡莲很近的地方,已经可以分辨月光下银白色的花瓣了。但与此同时草藤从湖底浮起来缠住了他的手脚,四顾茫茫一片黑暗,身后又传来鱼跃的声音,他心里忐忑不安起来,只能赶快游回岸边。从岸边回头看,那朵睡莲和先前一样,孤独地,远远地,躺卧在黑黝黝的水面上。
石楠花开花落,书中的那多石楠花早已枯萎。“伊丽莎白”他说,“在那一带青山后面,留下了咱们的青春。可如今它又在哪儿呢?”茵梦湖的湖边,莱因哈德深深地望着眼前已嫁为人妻的伊丽莎白,明知道只是幼稚的无赖,却依旧想要从她口中得到答案。他知道,丈夫待她很好,以至于她对这份好过于的感激几近于卑顺的接受,此时的伊丽莎白早已答不出这样的问题,她只是含着泪转身离开。留下了莱因哈德在湖边,迷茫不知望向何处。
从前心爱的一切,如今得统统忘记,当我归来的时候,当我归来的时候,一切皆已成空……
一幢带三角的大楼里,一位老人坐在一把扶手椅中,出神地望着窗外的月亮,他满头银发,然而却有一双依然黑黝黝的眼睛,恰似那业已逝去的青春韶华,如今全都藏在他的这双眼睛里。在他眼前,那包围着他的黑暗化成了一个宽阔幽深的湖泊,黝黑的湖水一浪一浪向前涌去,越涌越低,越涌越远,在最远处那道几乎为老人的目力所不及的水波上,在一些很大很宽的叶子中间,孤单地漂浮着一朵洁白的睡莲。
施笃姆的茵梦湖里藏着诗意的青春,施笃姆的睡莲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幸福。陶醉于茵梦湖里的诗意,微醺;感伤于白睡莲含着的无奈,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