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踩着自行车飞奔在静悄悄的乡村小道上,心里莫名的恐慌。昏黄的路灯孤零零的诉说着幽灵的孤寂,漆黑的夜色浓密的仿佛可以把人融进里面。凌晨一点多,悄然的露水缓缓地打湿白天的繁华,迟归的星辰点缀着迷惘的天空。周围的景色在冰冷的眼睛中变得清晰而又模糊,模糊而又清晰,凉凉的风仿佛渗进骨子里的虫,钻的骨头咔咔作响。
耳边妈妈的叮嘱清晰的响起:“村里的治安不甚好,你同学前几天在光天化日之下遭遇歹徒抢劫,你出门务必小心,晚上没什么事,最好不要夜归。”想到这里,不自觉的脚步仿佛灌了千斤的铅水,心里的寒意慢慢地渗透到了全身上下,也许今晚,幸运女神将把我抛弃。在这个杂乱的现代社会,飘荡的鬼魂早就失去存在的意义,丑陋的人性,本身比任何恐怖来的更胆战心惊。
大口喘着气望着家里忽明忽暗的灯光,绷紧的神经稍微的缓和,豁然的踏实感缓缓的回到了僵冷的躯体,心灵的颤动仿佛接通电流的电线。农村的深夜有着城市所无法比拟的醉人的宁静,飞舞的流萤轻轻的触动瞌睡的神经,恬静的鼾声轻轻的勾起我多年的离愁别绪,伤感仿佛春天新长的嫩芽,多年的漂泊生活让我对家产生了深深的依恋,就像仲夏的莲花渴望明媚的艳阳天。
我轻轻的踏着木梯悄悄地登上阁楼,踩踏的声音在夜晚中凝聚成了催眠的音符。隔窗的床头,爸爸的鼾声轻轻的撞击着我的睡意朦胧。窗外的月光透过橘红的窗纱,在妈妈的脸上撒下柔软的温馨。一声轻微的叹息忽然在耳边回荡,透过月色,仿佛看到妈妈脸上浮起的皱纹,梦的重量在那一瞬间变得轻盈。也许,梦境中的妈妈,正在与人生做着无谓的斗争。我轻轻的舒了舒气,困意仿佛烟雾一般将整座阁楼团团围住,在眼睛一睁一闭,鼻孔一张一合的轮回中,甜甜的笑意爬上了年轻的脸颊。
“昨晚彻夜未眠,你真是我的冤家。”黎明时候,才知道,原来梦里辗转反侧的声音是妈妈对夜归的我无言的惩罚。孩子是母亲的心头肉,天底下有哪个母亲宁肯放纵自己的儿子在外面流浪而自己在家里接受睡眠的洗礼。看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在寒冬的深夜,年轻我不该选择流浪,不该用自己的鲁莽去顶撞母爱的无私。
忽然记起昨夜催促的短信,在落叶纷飞的寒夜为我送来了一丝丝家庭的温暖。妹妹说:“自打你离家,妈妈的心早就离开了自己的躯体。她宁可凌晨把我的梦搅得烦躁不安,也不忘为自己流浪的儿子送去无声的关怀。”
放纵的眼泪在我的脸上串起一朵朵的水花,漂泊的心在那一刹那渐渐地沉淀。电视画面中轰轰烈烈的画面原来竟是如此的平平凡凡。尘世间最最真挚的爱,不过就像花开花落一般的平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