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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诗)大学素描

文字:村庄地 图片: 编辑: 发布时间:2010-05-13 点击数: 分享至:


大学城
  
  这是一座足够年轻的城市。看到了这块土地,多少人却不知道年轻从何说起。
  拓荒者的脚步已经远去,这里没有哥伦布、没有船舰、没有武器,只有黑色的土地和森林,和纯朴的人民。
  我来了,一切与我无关。可每一次在夜里经过草丛时,总有一个悉悉索索的眼神,惶恐地张望着我,逃避着我。
  我长久地保持着沉默:因为知识的召唤,我绕开了太多的借口和妄言。
  进来的人都说这是一个孤岛,一座围城。四年后,他们走了,而后又一拨人怀着梦想进来。
  这显然是一座寂寞的城市。纸迷金醉,绝不是,绝不是为了使母亲痛哭,却总会在最深、最凉、最轻的夜里悄然开始。
  这也是一座孤独的城市。和诗人的诗和我一样,蜷缩的生活,狭小的空间,一切不足以分享,像每一粒叹息,琐碎的呐喊:夜深人静。
  茶叶压迫着杯子的底部,喝完这杯茶,我便远行。

毕业生

  
一簇被神化的花朵,紫的、黄的、蓝的、红的,低低矮矮地占据着肥沃的原野。
  没有谁站得高高的,高得足以看清体内的矮子及其他:心灵高高在上。
  白衬衫、黑西装,自己和自己形同陌路。他们在谈论着选择,这一刻,一场关于血的征途,沉默成长。
  黑夜里有人谈论起“毕分”和“毕婚”,在昏黄的路灯下,在雨中,在绝望与忧伤里。生硬的风花雪月,淹没在,谁也找不回来的青春年岁。
  别离时,我们且不要承诺,不要哭泣,不要迷茫,能相见,便暖心。
  而后,各自开始。一群蚂蚁的伟大,正在于,狭小得窒息的路途,和足够伟大的粮食。

语心湖
  
  
我听到水是灵性的,不只因为万千生灵依偎着它;不仅仅是海洋、江河,还有溪流、湖泊,哪怕只是一口凛冽的古井:依水而卧,伴水而生。
  语心湖,三月雨,风轻,岸绿,我受着心灵的邀请,踏着忧郁的调子而来。
  我来了,她娇羞地打开闺房。像少女一般,她的内心有道不清的氤氲往事。她纯净的心跳,栖息进我浅浅的诗行里。
  我轻轻地走着每一步,这是南方三月的歌,耳边响起雨滴悦耳的声音。滴滴答答,是她温情的答语,也是我和她之间,淡淡的相思。
  拱桥,黄昏垂下了她疲惫的身影。在湖中,风吹皱了她摇摇晃晃的身子。走下桥头,一对鸟儿从桥孔掠过。一双恋人把桥站得高高的,挡住了夕阳的路途。
  绿的岸,缠住了我的脚步。




  
春天在路上,鲜花开满了美丽的校园,和嫩绿的树丫和鲜活的小草,一直蔓延到远处的小山坡。
  那些纷繁烂漫的花,我永远记不住它们的名字,我只记得美丽的篇章。还有谁,记得刚刚过去的严冬?
  希望的种子落了地,突围所有疲惫的语言,沉重的尘世。
  我无法觉察,并且不再试图去怀疑。矮矮的花丛,孱弱的个头上硕大的花朵,像从别处借来。
  从它们身边走过,我不再担心风会吹落花儿,我担心风有没有吹进我的心灵。


  
  
它们没有明亮的眼睛。
  因为自由,它们选择了向上,盘旋、蔓延,唯一的通路。
  校园里的藤,四年前矮矮嫩嫩的绿,如今漫过了我的躯体,像从我的身体长出。
  枝枝蔓蔓,一点一滴长大,遮挡住风雨往昔,缠绕住无法永驻的青春。
  我坐在它编织的夏日美梦里,借来时间和知识,借以仰望,仰望它高贵的灵魂。
  如今我将要远行,它继续生活在时光之下,书写着成长的日记:远行,远方以远,一直都在。
  城市的底部,无数矮矮嫩嫩的绿默默成长,因为成长,城市向上。
 
钟楼
  
  
钟楼的眼睛被谁灼伤?人们仰望着它时,它只能回以钟声和刻度。
  天空没有任何一条道路,鸟儿却可以自由地行走,它一抖动翅膀,便能抵达梦想的故乡。
  钟楼的翅膀,被定格在时间之外,为生活,指明方向。
  钟声响起,一个失明的孩子,早已习惯继续走下去。

新校门

  
四年之后,我已经不再习惯从地图上寻找它的位置。
  这四年,我在崎岖的山路上爬上爬下,而它,引我至归路。
  我从困顿的黑夜里走来,一直走到了早晨。从隧道里穿过,从高高的教学楼底下走过,我径直来到它的面前,隔着粼粼清波。
  起初,我一直找不到进入它的路途。我羞于谈论,这低低矮矮的陌生的石头。唯一熟悉的字行,在晨曦的背后,竟也如此陌生模糊。
  如今,趁着夜色朦胧,我再次来到它的跟前。和它拍照,用诗意的语言装饰相框:低调的华丽,多少人引以为傲的城邦。灯光打在字行上,年轻的纹理竟满布沧桑。羞愧的泪行,一种苍茫辽阔直击胸膛。
  它像我,像无数个我,像这段渐行渐远的青春,有时候天真,有时候浪漫,有时候坚毅,有时候狂妄。
  这一份情愫,我再也耽搁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