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希腊,在葡萄熟了的时候要举行盛大祭奠活动,以敬酒神狄奥尼索斯。在歌舞中扮演“羊人”的人物,头戴羊角,身披羊衣,穿插在酒神的颂歌中间,戏剧就是这样产生。由此可见,悲剧来源于古希腊的酒神祭祀活动,这从源泉上暗喻了古希腊悲剧的产生总是与神话紧紧联系在一起。另一方面,在西方的审美意识形态中,悲剧开始时作为戏剧剧种,但由于它出色的成就和不朽的创造力,后来便逐渐成为是其中界定相对稳定的审美意识形态,这种意识形态的界定具有深厚的人生境界的底蕴,主要展示了人与自然、人与命运、个人情感与国家命运等等无法调和的写照。
然而,从一位普通的读者角度来讲,悲剧带来最直接的审美体验是直面人性中种种隐晦折叠起来的一面,埋藏在冰山之下的世界,从而引起读者对于接近人生经历或相似情感产生共鸣,不及身的恐惧得以宣泄。这一点,亚里斯多德对悲剧艺术带给人们的审美体验提出了深刻地分析:他认为,“悲剧能够借助于引起人们的怜悯和恐怖之情来是人们的灵魂得到净化和陶冶。”其所以如此,“是因为悲剧主人公遭受到的痛苦并不是由于他的罪恶,而是由于的他的某种过失或弱点,因此他的遭遇就会引起我们的同情。”
《俄狄浦斯王》这个剧本里,索福克勒斯打动我们的不单单是情节安排上一波三折,而是杀父娶母的悲剧中,人在无意识状态下所犯的错,而这无法逃脱的命运不是主人公本身的“恶”造成所,却恰恰只来源于俄狄浦斯王性格上的弱点。我们的内心无法回避这样戏谑的人生,这个凄美的悲剧暗示着:人无法逃脱命运的安排。
神示:无法逃脱的命运
戏剧在第一开场幕里从一场瘟疫的蔓延引出神示:太阳神要求惩罚杀死特拜城国王拉伊奥斯的凶手。线索由此追随下去,关于俄狄浦斯一出生就被神示弑父娶母的命运一直贯穿全剧。在这里,有两个意念:神示,命运。两者是紧密相连的,前者支配后者,而在西方的神话中,命运往往借助神意志体现出来。在索福克勒斯的悲剧里,神示,牧羊人,往往是控制整个剧本走向的侩子手,是主人公悲剧的创造者,引路人,包括最终的揭发者。看起来神秘,又带点荒诞的味道,但是却回归到了悲剧由祭奠酒神诞生,由“羊人”表演的最初诞生的归宿。这样的情节安排绝不是巧合而是作者精心策划,展示出无法逃避的命运观:命运是一种从出生就注定的、冥冥之中超越于人之外、支配人的力量,人的能力的有限性无法超越命运的高度,就如悲剧的产生、发展、高潮、结局最终都归属于其诞生元素所控制一样,人啊,天生注定的命运,无法超越自身的局限性。
悲剧来自于“性格缺陷”,而非“恶”
剧本中描写了俄狄浦斯与命运的三次抗争,第一次是拉伊奥斯为了逃脱被儿子杀死的命运,弃尸荒山,但牧羊人的怜悯使得这次抗争失败。第二次是俄狄浦斯为逃避弑父娶母的神谕放弃科林斯的王位继承人,但这次的抗争反而完成了神谕的一半,在出逃路上的三岔路口失手杀害了自己亲生父亲。第三次是嘲笑预言家暗喻自己是杀害国王的凶手,执意追查真相,王后的阻止反而引起反感。最终的真相是由他自己一步一步所剥开的,越想摆脱,越是抗争,越是把自己往命运所预示好的道路上推着走,而这些悲剧的诞生除了来自于俄狄浦斯勇猛机智(破解了斯芬克斯谜底),还有上性格冲动易怒且只持己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执着。因为一场争执误杀了父亲;揭破谜底而成为国王娶了母亲;不听预言家和王后劝告一定要查出身世之谜等等,显然,悲剧的诞生来自于俄狄浦斯本身性格弱点,而绝非他的“恶”。这一点给读者最大的阅读冲击如同亚里斯多德分析的那样:悲剧主人公遭受到的痛苦并不是由于他的罪恶,而是由于的他的某种过失或弱点,因此他的遭遇就会引起我们的同情。事实上,俄狄浦斯没有做任何坏事,只是性格冲动易怒而已,可是他的智慧,求知求真,勇敢智慧反而成为“性格缺陷”,使他在无意识的状态下进入命运所预定好的轨道。荣誉带来的婚姻是乱伦,主持正义的人是凶手, 明察秋毫的人是瞎子, 解救城邦的人成了污染源。 解开谜的人,却解不开自己的命运。真正回归到主题上:他的悲剧是命中注定的。
从《俄狄浦斯王》中揭示:命运是天生注定的,人无法逃脱自己的命运以及自身的局限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