蜗牛蜷起来就是一个家,慢腾腾的,驮着一切,蜗牛人生,多可爱。
肥皂香水眼影唇膏,竹门,朱门,你裹挟着行色匆匆,于穿梭中散播味道,补上缺边的红印,笑容于你从来就不缺。 我爬我爬,留下粘液,重复又重复,怎么去粘住。你的高跟鞋到底是几厘米,仿佛天桥底下,我怕亦是粘不住,咯咯咯……好刺耳,有点担心新生的蜗壳,可是外面骄阳烈焰,你给予的遮挡,我好生报恩,跟随你,在天桥底下。
离开了潮湿的的草地,蜗壳有点蜗裂,蜗肉收缩,不过抗旱性强,短短的旅程还是能够熬过去的。
我的暂时寄生主咋样呢?我的小黑眼睛衬着黏在触角,几乎看不见任何东西,于是感觉更加灵敏。这应该是一个爱美的女孩,却做着送信的活。多少厘米的高跟鞋,只是没有夜生活的小城镇,与延伸的绿野接驳,我便是贪玩跑出来,跟了上来,一切都像现代艺术画,拼凑得不融洽,然而有当事人的心水血墨,艺术莫由心生。
我不知车篮里是否会放有野菊,但肯定不会是百合,当然塞满了信件。我的五腑六脏随着车踏在翻滚,这时候才眷恋黏在稻草上的舒服,田边的的青蛙都在呱呱笑我。她的房子在绿野的那一边,稀疏易见,怕是老人家恋土,终是离不开。她也没有异议,一贯的喜欢高跟鞋,与凹凸的方块地,犹如不吻合的齿轮。一天的邮信生活就是在这样的不吻合中开始了。
我附在高跟旁,随着脚踏翻滚,滑下小山坡,闯入一望有际的绿抹黑稻田,从未有的感觉,very good!纵使被包围,蜗牛的一生在此爬过,何不笑看稻花。湿润的早风送来稻香,蜗壳有点好受。蜗壳越加颤动,主人儿在加速,似乎想吸进所有的风,然后迸发着飞上清空。我感觉她在微笑,灿烂如稻花。不幸的是青蛙也在叫,所谓的“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 ”,蛙兄也来凑热闹了。
主人蹬上那条危桥就是小镇了,不知镇名。空气要浓一点,风要腼腆一些,青蛙没有了,然而主人的同类在走动,比青蛙还聒噪,脚踏车的铃声胡乱地改着方向变着旋律,若有若无。我只能想,在这样的地方,感觉不再灵敏。主人儿想必是为小镇人所熟识,每天的穿街过巷,收拢了不少熟人,车篮的野菊香遗落在封封信邮上。我附着的高跟鞋怕是触及不了那个高度。野菊花的迷迭香也抵不到那个高度,世俗的高台,难道非要用草鞋才能攀上。我只能想,主人儿脸上带酒窝,高跟鞋如何的憋屈。
铃声匿去,空气淡了点,风要温柔一些,停了,“咯!”的一声,高跟鞋着地。有另一个声音,平底的。根据风速,我又动了起来,不再翻滚,有更强大的力量带着主人儿,高跟鞋,及蜗牛我。原来我们移到了后座,前面又是是谁呢?与其说如此快不如说多么勇敢,纵使飞不起来也勇敢地接近。我怕蜗肉分离,紧紧粘着高跟。想必,主人儿不得不抱着勇敢骑士。
空气在压缩,铃声再次若有若无。这时多了一对酒窝带我们穿过野菊残留迷迭香的小镇。风炽热的红晕在散去,蹬过夕阳铺染的危桥,绿抹金黄的稻田及时张开了双臂,把我们收容得毫无防避。速度似乎慢了下来,蜗肉在松弛,感觉在滞留,舍不得离去。那边稀疏的灯光在引,仿佛一条直路也开出了几种心情。空气变冷,蛙声毫无顾忌,开始沸腾。
慢悠悠的,开始倒流,我的蜗牛人生。停了,勇敢骑士俯身摘下快睡着的我,放回稻香蛙声中。月牙升起,怕是陷入酒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