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希望,提起曾经的‘江南十大名镇之首’,我们不再怅惘。”在空间上记录下心情的时候,觉得眼眶是热的,有些痛。然后,视线慢慢模糊了。
我疯了似的在互联网上打入“塘栖”,想要搜索图片。终于,看见了!呵,那不是水北么?那不是广济桥么?那不是乾隆御碑么?那不是大运河么?那不是……唇角上扬,我轻轻“呵”了一声,孩子般破涕为笑了。
静静地欣赏着,眼前的她在黑白相间的水墨画中,也在美轮美奂的相片中。
她斑驳的墙,她灰黑的瓦,她残留的美人靠,她老旧的弄堂,她四方的石阶,她悠悠的运河水,她历经沧桑的古桥,她悠祥的小舟。沉醉在故乡一幅幅静默的画里,任思绪飞向远方。是的,我看见了她,那个美丽优雅的江南女子,那座古朴安宁的小镇。
身在千里之外,在这个夜深人静的晚上,我对自己说:“是的,我想她了;是的,我想我越来越喜欢她了。”
然而,就在一年前,我抱着那么大的决心要弃她而去呢!那时,住了将近二十年的小镇在我眼中犹如“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且不说惨遭破坏的江南水乡早已名存实亡,就是大肆修建的楼房、不断扩展的街道又与中国成千上万的镇子有何不同?虽然没有亲历上世纪后半叶将古建筑夷为平地的特殊岁月,但是我们的古镇如同垂死的文明,她的哀婉仇怨总是在我,我们,众多塘栖人的心头挥之不去。
起初,每每提起塘栖的衰落,我记得我总是义愤填膺的。
后来,不再解释了。连时光都不管不顾了,作为现代人,我们又能如何?
却是记得,有那么一段时间,隐隐约约地厌恶。我在心里对自己说:“为什么塘栖是一座古镇呢?假如不是,我们是不是会轻松得多呢?”至少,凡有些文化的塘栖人,对她或多或少热爱着的人,不必去承受那份不应该属于我们的忧愁。然而,塘栖,早在千年前,当我们的先民在这片水网密布的土地上“依塘而栖”的时候,就早已注定了我们化不开的惆怅。
那么,逃离吧!在还没有勇气完全接受这片土地的忧伤前,年轻的孩子义无反顾地选择了远方。远方,那个生机勃勃的地方,你是那样令我惊奇,或许只有你可以治愈我心中的哀伤。
孰料,当新鲜感渐渐退却,面对炎热的天气,多少记得家乡的好了。
“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闲梦江南梅熟日,夜船吹笛雨潇潇。”,万籁俱寂之时,吟着美如画的诗睡去,梦里,魂牵梦萦的古镇依稀可见。
昨日,原本只是跟好友漫无目的地聊,无意中谈及塘栖,电话那头,朋友突然兴奋了:“塘栖又要办枇杷节啦!今年特别隆重,还要办水乡摄影大赛、桑蚕文化展、农家一日游、中国塘栖小姐大赛。”电话这头,我笑着沉默了,如同白发苍苍的童子生突然被告知中了进士,又如苦恋的男子终于见到了心仪之人腼腆的笑容。
夫复何求呢?夜色里,仰望纯洁的月,美丽的月亮女神啊,你曾见证了塘栖无与伦比的生命力,今天,她又一次朝气蓬勃了!或许其路漫漫,但一个走过挫折、勇敢向前的古镇不值得期待么?
如此想着,我幸福地笑了。在这远离她的地方,思念着她,我知道,我有了深切的爱与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