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的困惑
那是最美好的时代,那是最糟糕的时代;那是智慧的年头,那是愚昧的年头;那是信仰的时期,那是怀疑的时期;那是光明的季节,那是黑暗的季节;那是希望的春天,那是失望的冬天;我们全都在直奔天堂,我们全都在直奔相反的方向——简而言之,那时跟现在非常相象,某些最喧嚣的权威坚持要用形容词的最高级来形容它。说它好,是最高级的;说它不好,也是最高级的。
无论《双城记》给了人们怎样的启示,这个时代都不会再有一模一样的法国大革命,也不会有同一个为爱牺牲的卡顿,有的只是一个又一个狄更斯这样的人,眼睁睁看着时代的变换,以笔为刀,把自己对时代的思考镌刻在原本空白的纸张上。这是文人的使命,却是时代的困惑。想改变却受到重重阻碍,想号召却无人响应,最终也只能将其所谓主张禁锢在宣纸之上,是否有人翻开,却不得而知。
在这个几乎所有人都叫嚣着说要努力实现自己的梦想,当被问及梦想的具体内容时却又哑口无言的时代,多数人愿意“发出自己的声音”——当自己的声音和主流声音比较相似的时候。没几个人会想逆流而上,就算想,不一会儿也就淹没在群人的口水中了。韩寒曾说:真理往往是在少数人手里,而少数人必须服从多数人,到头来真理还是在多数人手里,人云亦云就是这样堆积起来的。
就好比红绿灯的路口,一群行人看到人行道红灯后几乎是本能般地停下来。但是当许久没有车来,而红灯又迟迟不变色的时候,便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又是本能般地闯过了红灯,安全。然后,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本能般地跟随大队从容通过,安全。好不容易有一个人木讷地站在红灯口迟迟不通过,这时他不会得到任何称赞,因为没有第一个称赞他的人,却有第一个骂他傻或者埋怨他挡路的人。当“闯红灯是安全的”这个错误的讯息被成功传递的时候,它引起的效应是爆炸性的,公众看得到现成的好处,却看不到隐形成本,出问题的地方不仅仅在红绿灯口。
如果一个人在读书,重要的不是读书,而是告诉别人他在读书。如果一个人在忙,重要的不是忙手头上的事,而是告诉别人他很忙。这个时代就是这样,什么事情都要“晒”,都要“秀”,这似乎成了一种常态,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但是一旦有了为什么,请允许我点赞并转发以搏得更多的赞来满足我空虚的内心。
哦,原来是因为内心空虚。
于是,又会出现这样一个群体,他们大力抨击这些内心空虚的人,扬言要革命,一定要杜绝言语华而不实、说空话、说大话的现象。当被问起来要怎么做的时候,他们表示那不过是说说而已。
总有人说政府的不是,骂官曾经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可是,后来发现,要防止别人骂官很简单,就是让他们做官。只要有利可图——物质上或精神上,他们自然会闭嘴。
所以,那些传统的价值观念已经被冲击得几乎只剩下残垣断壁,坚守在高处的不过是少数有思想却不被理解的人。
这个时代有许多的困惑,解决它们很简单——停止思考。毕竟,造成困惑的原因只有一个:小孩子才分对错,成年人只看利弊。
这个时代最大的困惑,就是小孩子太少,成年人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