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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季节很安静,没有故事没有你。忘了是在哪看到这句话,只觉得在这个诗人的季节里,在这萧瑟兮草木摇落而变衰的季节里,在这淡淡的太阳短命的季节中,这句话直落心房,让人莫名难受。
我这边下雨了,天有点凉。不知道你那边天气如何,是否骄阳依旧,是否同是雨天,不知你是否记得加衣保暖,不知你是否还惦念着那么一个名字。我们再也不像当初一般可以天天见面,不可以每天一起冲食堂,不可以一起在树下背古文,不可以一起在操场跑步了。
纳兰性德说:“当时只道是寻常。”是啊,这些那些的小小的琐碎的事情,这些在当时看来是最最寻常不过的事情,等到只能存在在回忆中,这些小确幸啊,都是夜里翻来覆去时安眠的灵药。
在我们漫长的青春里,我们的世界被浸泡在光线充足的日子中,每天靠着廉价的速溶咖啡支撑到更深的夜。到发下来的试卷时把笔丢到一边,趴下身子,把脸埋在胳膊里。当时那些被试卷拖垮的疲惫和被成绩搅酸的心房,现在似乎已完完全全从我们的全世界路过了。但在那风雨兼程的日子里,始终有挚友相伴,就像我参加200米赛跑时她们在终点等我一般,她们是那最后的人。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回忆很重要。大概是拿出厚厚的日记本翻阅的时候,大概是和同学聊起高中读书时谁谁谁做了什么的时候,大概是午夜梦回时在宿舍想到家乡的时候……
张九龄诗曰: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当时看过蒋勋的一篇散文,里面写道:最好的诗句,也许不是当下的理解,而是要在以后漫长的一生中去印证。于是,他在开往克里特岛的航船上,在心绪涌动之时惊觉张九龄用一“惊”字之妙。而我,在半夜醒来之时,看见阳台外昏黄的一片,才有了怜光满的冲动。所以,才更明白朝花夕拾的重要。有一些回忆,应该一辈子长存。
总有那么一段时间,我们一个人从宿舍到图书馆,从操场到食堂,一个人边跑步边数着头顶的飞机,一个人提着行李开着导航在街边发懵。总有那么一段时间,我们拥抱一整个世界的孤寂,劳形于案牍之前,灯影如豆,烛影摇红,我们衣带渐宽,却不见得会得到别人的理解。总有那么一段时间,我们不断追寻看虚无的东西,在风雨泥泞中跌跌撞撞,迂迂回回,步履蹒跚。真的,我没有觉得很孤单。因为我相信,那个人正在与我相遇的路上,某天,我一定会发现灯火阑珊处的那个人。
这个季节很安静,没有故事,没有你。但我不介意,总有一天,我们会遇见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