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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三毛和荷西 | 梦里花落

文字:沉木 图片:来自网络 编辑:陈润泉 发布时间:2017-04-24 点击数: 分享至:

三毛认识荷西的时候,荷西高三,三毛大三。他们在西班牙相识,但三毛从未想过,日后这个人会成为她生命中十分重要的人。

荷西那个时候就喜欢上了三毛。他约她去玩,去看电影,去街上乱逛,展开了他那个年龄对女孩子的所有追求攻势。

三毛是一个敏感的人。她当然明白他的心意。可是她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他太小了,大学还没念。”但三毛心里也喜欢这个像弟弟一样的男生。

一天晚上,他们在公园散步。荷西突然说:“再等我六年,让我四年念大学,二年服兵役,六年以后我们可以结婚了,我一生的向往就是有一个很小的公寓,里面有一个像你这样的太太,然后我去赚钱养活你,这是我一生最幸福的梦想。”

三毛差点流泪。可是她说:“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她心里知道,他才十八岁,而她也不可能等他六年。于是她让他走。荷西一边走一边在雪夜里向她招手,“echo,再见!echo,再见!”

这是荷西的六年之约,六年之后,他如期出现在三毛面前。他们真的再见了。

三毛学业结束后就离开了西班牙回到台湾。她自然记得荷西,但她并不把六年之约当真。六年后她回到马德里,荷西如期归来,出现在她面前。三毛自然是欣喜若狂。那个时候她和荷西虽然不是男女朋友,但是感情却是很好。见到了许久不见的朋友,荷西抱着她转起圈。

“在我说要与荷西永别后的第六年,命运又将我带回到了他的身旁。”三毛后来回忆道。

荷西邀请三毛去他家里,三毛发现他的房间里原来贴满了她的照片,很多都已经发黄。三毛看着满墙的照片,突然转身问荷西:“你是不是还想结婚?”荷西呆住,望着她,三毛又说,“你不是说六年吗?我现在站在你的面前了。”可是她又哭起来了,说:“不要了还是不要了。”荷西反应过来,“为什么?怎么不要?”

这六年来发生了很多事,三毛哭着说:“你那时为什么不要我?如果那个时候你坚持要我的话,我还是一个好好的人,今天回来,心已经碎了。”

他回答:“碎的心,可以用胶水把它粘起来。”

“粘过后,还是有缝的。”

荷西把三毛的手拉向他的胸口:“这边还有一颗,是黄金做的,把你那颗拿过来,我们交换一下吧!”

三毛一直想去撒哈拉沙漠,她是个四处流浪的自由的人。她写信和荷西说她要去沙漠。荷西回信:“我想得很清楚,要留住你在我身边,只有跟你结婚,要不然我的心永远不能减去这份痛楚的感觉,我们夏天结婚好么?”此时的荷西早已跑去非洲找好了工作安好了家。沙漠里有人等着三毛。三毛把信看了不下十遍,然后把信折好,放进口袋,去街上散步了一个晚上,回来之后,她就做好了决定——与荷西结婚。

荷西脾气不好,三毛脾气也不好。在结婚之前,三毛便和荷西说,“我们不但国籍不同,个性也不相同,将来婚后可能会吵架,甚至于打架。”荷西回答她:“我知道你性情不好,心地确是很好的,吵架打架都有可能发生,不过我们还是要结婚。”这是最美的情话。

三毛也会说情话。荷西问她:“你是不是要一定要嫁个有钱人。”

“如果我不爱他,他是百万富翁我也不嫁,如果我爱他,他是千万富翁我也嫁。”

“……说来说去你还是要嫁有钱人。”

三毛回他:“也有例外的时候。”

“如果跟我呢?”

“那只要吃得饱的钱也算了。”

荷西想了一下,问她:“你吃得多吗?”

三毛小心地回答:“不多,不多,以后还可以少吃点。”

就这样,1974年两个人结婚。经过各种手续,他们终于在撒哈拉沙漠结婚。之后的六年里面,他们两个人一起度过了酸甜苦辣的生活。在这段时间里面,三毛的作品也开始在报上刊登。

两个人结婚后,经济并不是特别宽松,甚至后来荷西失业,经济一度很拮据。婚姻生活也难免磕磕碰碰,但是这就是婚姻。

在沙漠的日子里,虽然过得清苦,但却是十分欢乐的。三毛在《撒哈拉的故事》里写了她和荷西的日常,透露出的是满满的幸福。荷西是西班牙人,三毛给他做中国菜,荷西吃粉丝,觉得好吃,问她是什么。三毛逗他,“这个东西叫‘雨’,是春天的雨。”同样的粉丝,三毛换一种做法,荷西吃不出来是同一种,还是问她是什么,三毛调皮地称那是尼龙丝。两个人的生活就在这样的胡说八道和插科打诨中度过。

三毛是个肆意散漫的人。很多事情都跟着感觉走,不守常规。她在沙漠中竟然学着给当地人医病。当地十分落后,妇女生病都不去医院医治,因为她们不愿让男人给她们看病。三毛有一些常用药品,有需要时便会给她们食用,药到病除。荷西虽会劝阻她不要乱医人,但大多时候却由着她去。有一回,三毛竟要给人家接生。荷西十分生气,拼了命阻止她,把她紧紧抱住,又叫那个妇女的丈夫送她妻子去医院。那位妇女最后平安生下孩子。荷西是理智的。他才能时时刻刻看住三毛这个随性洒脱的人,防止她做出疯狂的事。

三毛和荷西虽是异国恋,但三毛对于婆媳关系仍是十分紧张。三毛和荷西搬到岛上去住后,荷西的母亲曾去小住。三毛那段时间十分地消极。她兢兢业业,精神紧张地忙碌所有,却没有得到荷西和他家人的体谅。这段日子三毛也写进了她的书里,像一个哀怨的女子,称那种生活为“这种家庭生活。”

她对荷西说:‘’我不是不满意她,我只是觉得这种生活没有意义,荷西,你懂不懂,这不是什么苦难,可是我——我失去了自己,只要在你家人面前,我就不是我,不是我,我觉得很苦。”

所幸的是,“这种家庭生活”没有持续很久,婆婆和荷西的姐姐还是回他们的家去了。荷西和三毛的家又回归了平静,回归到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生活。

这是他们的生活,有欢乐,也有争吵,有不理解,也有依赖。

撒哈拉经历战乱,三毛先撤了出去,荷西因为公司原因,只能之后再撤离。在十天十夜毫无音讯的等待之后,她终于见到了荷西,两人抱头痛哭。也是在这十天的煎熬中,三毛真正意识到自己对荷西的爱有多么强烈。而荷西离开沙漠的时候,几乎把沙漠里的家都搬了过来。那里有三毛视为珍宝的香菇、抹布、骆驼头骨,三毛欣喜若狂。

三毛和荷西讨论过生死的问题。有一本杂志曾向三毛邀稿,主题为“假如你只有三个月可活,你要怎么办?”,三毛拿给荷西看,荷西也这样问她“你要怎么办?”三毛当时在揉面,就不回答他,荷西又追问她要不要写,三毛转过头去看荷西,“傻子啊,我不肯写,因为我还要替你做饺子。”讲完这话,三毛又继续揉面。荷西从后面抱住了她,眼里全是泪水。他突然说:“你不死,你不死,你不死……这个杂志我们不要理他,因为我们都不死。”三毛又问他“”那我们怎么样才死。”

“要到你很老我也很老,两个人走不动也扶不动了,穿上干干净净的衣服,一齐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说:好吧!一齐去吧!”荷西这样回答。

可是这一次,约定却没能实现。

1979年,三毛陪父母到伦敦以及欧洲旅游,荷西到机场送行,并和三毛的妈妈许诺,明年的一月他就要到台北去。三毛和荷西挥手告别。当时谁都不曾想过,这会是永别。

三毛住在伦敦的那晚,夜里有人打电话来,三毛接起电话,不断地问对方:“是不是荷西死了,你是不是要告诉我荷西死了……”这或许是两个人的心灵感应。

荷西在一次潜水中意外溺亡。在中秋节那天晚上,他的尸体被打捞出来。三毛几近崩溃。三毛在存放荷西尸体的房间里呆坐着,为他守灵。她拉住荷西的手,絮絮叨叨地说着两个人的过往。

埋葬了荷西之后,三毛写下这样的话:“在塞尔维亚的雪地里我们已经换了心,你的心是我的,而我的是你的,今日埋下去的是我们。”在那之后的,三毛的作品中大都透露出悲伤、沉痛、绝望的情感。荷西的离世把她的魂也带走了。

三毛是痛苦的。但她却说:“感谢上天,今日活着的是我,痛着的也是我,如果叫荷西来忍受这一分又一分钟的长夜,那我是万万不肯的。幸好这些都没有轮到他,要是他像我这样的活下去,那么我拼了命也要跟上帝争了回来换他。”

1991年,三毛逝世。她的死亡至今是个谜。后来也有人说,其实三毛和荷西的故事并不是真的,三毛她有精神疾病,那些美好都是她幻想出来的。而究竟真相如何,谁也无法定论。但在三毛的文字里,她和荷西的故事,是人世间最美丽、最打动人心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