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来到好莱坞!你的梦想是什么?这是好莱坞!”
《风月俏佳人》是“好莱坞”工业时代造的一场典型美梦——底层女孩与“钻石王老五”相知相恋、终成眷属的故事,套路而荒唐,却意外地引人潸然。
“机器支使人。每个人各顾各的,每个疯子各有各的主题。谁也不能和任何人相会。所有人都无目的地奔波。他们没有什么是共同的,除了对别人的恐惧。”巨大的工业齿轮运转着,所有人无一幸免地被锻造成工具,和电光火石的机器一同发出刺耳的噪音。影片恰巧瞄准了时代的痛点。
薇薇安生活在资产阶级的底层,在小餐馆、拳馆打过工,常常吃不上饭、付不起房租,回不去家乡。最后“妓女”成为与清洁工、餐馆服务员无异的一种支撑生计的职业选择——尽管它不是童时的梦想。人们对她的身份嗤之以鼻,她习以为常地接受人们的贬低:“人们把你看得很低贱,你也开始接受……那些侮辱的话,更容易使人相信。”
爱德华是精明的企业巨头,拥有百万资产,风度翩翩、彬彬有礼,人人都听他的话。他几乎不睡觉,没有休息日,电话从不离手,永远处理不好亲密关系。
薇薇安和爱德华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不接吻——工作中的他们是工具,不带情感。两个封闭的人走到一起,反而起了“负负得正”的效果。他们在耳厮面磨中相互倾心,解封过往。薇薇安走向黑暗琴房中的爱德华,一句“我一个人很寂寞”触动同样寂寞的他;爱德华为了薇薇安对出言不逊的合伙人挥起了拳头。两颗冰冻许久的心在相互磨合中渐生出爱。
“骑士爬上去,救了公主后,发生了什么?”“她又反过来救了他。”爱德华让薇薇安从原先的生活中探出头来,看到了更大的天地;薇薇安让爱德华学会了面对感情,放下冷静克制的面具。故事的结局是爱德华走向薇薇安,拥着鲜花迎接他的公主。
“欢迎来到好莱坞。你的梦想是什么?别放弃梦想,这是好莱坞,在这总有时间梦想。所以,继续做梦吧,这是好莱坞。”至此,“好莱坞”造的一场梦落下帷幕,如幻如真,满堂喝彩。
在“好莱坞”的时空里,薇薇安如愿成为了爱德华的公主,爱德华以玫瑰换下盔甲与骄傲成为薇薇安唯一的骑士。而在无限的时空中,薇薇安们站在街头,抽着烟,送走一批又一批客人;爱德华们低头看着桌上的账本,数着口袋里的金币,盘算着一家又一家即将落到嘴边的收购公司。在有些时空里,开着劳斯莱斯的爱德华路过好莱坞大道,路过了薇薇安;在有些时空里,爱德华与薇薇安匆匆一别后从此不再相遇。
轰隆隆的马达已替换了慢悠悠的马蹄声,人们更容易相会,也更容易“绝尘而去”。涂抹着浓厚的工业色彩的心脏,依靠钢锈和药剂维持运转;没有人愿意冒险让两颗硬邦邦的心脏相互靠近,害怕一不小心引起碰撞,“多米诺骨牌”般抖落连接气管的门阀。人人孤守B612,望着日落,等待玻璃罩下的玫瑰发出一声妥协的邀请,奈何玻璃罩能隔绝一切声音。
幸好,在唯一的“好莱坞”时空里,他们永远生活在一起。在其他时空里,人们有时还会抬头望望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