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你能不能关心我一下?你每晚都出去了,我有的作业不会,想问你也不行,妈妈不会,姐姐又去上了学,星期五晚上才回。我打电话给你,你又总是说忙,你又叫我考试考好点,你又不关心我,你能不能关心我一下?”
这是电脑义教老师在批改作业时意外发现的一个学生写给爸爸的心里话。这如怨如泣的哭诉刺伤了我们每位队员的心,犹如一块巨石,在我们平静的心湖激起阵阵波涛。是什么事让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孩发出如此悲切的呼唤?我们决定用心去挖掘背后的故事……
被称为“机王”的小浩林

小浩林
下乡的日子里,每天晚上听班主任组的队员讨论她们班的学生是我们新闻组最大的乐趣之一。而被称为“机王”的郭浩林早就成为了我们的焦点,因为他是班里唯一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活泼可爱,讨人喜欢。
初初见他,给人的印象也是如此。白净的脸上嵌着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尽管架着一副近五百度的大眼镜也掩不住那份活泼的灵气。他脸上时时泛着略带狡黠的微笑,身轻如燕,动作敏捷,给人感觉他是个开朗、活泼、快乐的小孩。我们不禁疑问:“你一直都表现得这么快乐吗?不开心的时候也是?”他沉默地点点头:“我不想别人看穿我心底的秘密,如果我表现出不开心的样子,同学们会问的,直到我说为止……”小小的心灵,大大的负担,让人唏嘘不已,是什么原因让他不开心呢?
最快乐的时光
为了让小浩林在轻松的氛围下接受我们的采访,我们决定把他带到快乐的过去。当我们要他分享一下最快乐的时光时,他两只大眼睛定定地望着远方,似乎在搜寻记忆,然后很认真地告诉我们:“幼儿园时,爸爸带我去广州体育馆参加拉丁舞比赛,那次我还拿了全国一等奖,那是我最开心的时候,可是爸爸已经很久没带我出去了……”我们都颇为震惊,用一种羡慕惊叹的眼光凝视着眼前这位小天才,同时也随着越发低而伤心的语调渐渐陷入忧伤。
他又说到那次旅游看到的东西,言谈之间无不流露出对那段时光的无限回味。人们常说,孩子是健忘的,但这件事犹如一颗闪亮的星久久悬在小浩林的心里,这意味着什么呢?
呼唤爸爸的爱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小浩林的印象里少了爸爸的陪伴,每天除了吃饭的时间几乎见不到爸爸的身影。对于才12岁的他来说,当然会感到爸爸不再关心他了。
看见小浩林写给爸爸的那段话,我们都认定小浩林跟妈妈会亲近点。可是,在我们将近一个小时的采访中,他很少提到妈妈,连他最不开心的时候也是因为爸爸去远方而不带上他,那分明是对父亲的一种牵挂。
“爸爸这么少陪你,你会不会生气?”,本着自己对小孩心理的揣摩,我们问了小浩林这句话。答案也在我们预料之外,他并没有生气,因为他知道爸爸这么忙于工作是为了赚钱让他读好书,让他生活得更好。但他很不开心,觉得爸爸的外出留给他孤独,家里没人的时候,只有电脑游戏陪伴他。告诉我们这些话的时候,小浩林稚嫩的脸上略带一丝深沉,是那种保持着童真的深沉。
梦想为爷爷起飞
小浩林最爱的人是爸爸,尽管爸爸因为工作忙没时间陪他。“那你爸爸最爱的人是谁呢?”,我们自然会带出这个问题,爱应该是相互的吧。不过小浩林想都没想就说是奶奶,他的回答总能带给我们意外,也成为另一段故事的开始。原来,他们家还有爷爷、奶奶和姐姐,爷爷、奶奶就住在他们隔壁。他告诉我们爷爷生病了,身体越来越差,所以他会经常去看爷爷。
小浩林的理想是当科学家,跟很多小孩子的理想看似相同,其实很不一样。他说他要研究出破解医学上尚未解决的病毒的方法,治好爷爷的病,一字一句震撼着我们的心。为了爷爷,他愿意付出一生的努力,这是一颗多么伟大的童心。我们因此感到欣慰,内心深处却充满莫名的伤感,只怕爷爷等不及他那份不寻常的爱了。
父亲节礼物
都说世上只有妈妈好,不过,在小浩林的心里,爸爸占据了大半的位置。在父亲节这个特殊的日子里,小浩林说想亲自做一张贺卡送给爸爸,贺卡上会写着:“爸爸,出门在外一定要注意安全,祝你一帆风顺!”小浩林说爸爸的工作都是到处走的,而现在很多交通事故发生,他很担心爸爸。也许,他不是因为爸爸没时间关心他而不开心,而是对爸爸有一种带着担心的牵挂。
爸爸:缺乏表达的爱

爸爸和小浩林
我们一直都很想采访小浩林的爸爸,多点了解他们父子俩之间的故事,不过听说他爸爸很忙就耽搁了很久。没想到,我们的采访也成了突发事件,就那么突然,小浩林的爸爸来学校了,我们就采访了,完全没有准备,老天好像故意考验我们的应变能力。
看完小浩林对自己的心里话后,爸爸的脸色也凝重起来,用那宽厚的大手一遍遍抚摸着小浩林的头,用那柔和的眼光一遍遍扫视儿子的脸。那眼光分明含着对儿子无限的爱与歉意。小浩林用手勾住爸爸的脖子,幸福地笑着,虽无言亦有情。我们也感到莫大的欣慰,毕竟这是我们努力的结果。
浩林爸爸没想到儿子会如此期待自己的关注,他说:“他在家挺乖的,很自觉起床、上学、做作业,所以我很少管他,在加上工作太忙就找不出时间和他相处……”,一字一句诉说着对自己的责备与无奈。在采访过程中,浩林爸爸虽然没有透露他的职业,但从他那频繁响起的电话声中,我们也能猜到他平时有多忙。
不表示关心并不代表不爱,小浩林爸爸其实很爱儿子。尤其谈到那次拉丁舞表演,骄傲之情溢于言表,就连儿子调皮捣蛋的时候也是他最快乐的时光,因为那往往让他“哭笑不得”。在学习上,他当然也有“望子成龙”的想法,但并不强迫浩林,“只要他努力了就行”。
由于时间的限制,我们对小浩林爸爸的采访也匆匆结束,他很真切地告诉我们以后会争取多点时间陪小浩林。但愿我们这次采访真能让小浩林明白爸爸其实很爱他,只是缺乏表达;让爸爸明白应该多点跟孩子进行心灵的沟通。
归因是缺乏心灵的沟通
据调查,绝大多数后进生的形成与家庭问题有关,而心灵贫穷是后进生的一大特点。有的家长“望子成龙”心切,不理解青少年心理发展特点,一味在物质方面给予满足,而跟孩子之间缺乏心灵沟通,孩子容易变得抑郁、孤僻等。
在农村这个直接和自然肌肤相亲,拥抱天然空调的地方,与那些温度被空调掌握的城市有较大差异。农村的孩子在物质条件上本来就相对贫乏,他们更需心灵的慰藉,父母的陪伴多少自然做戏影响他们自我感觉的幸福指数。
小浩林的爸爸其实很爱儿子,但他的爱缺乏了表达,这对于一个12岁的孩子来说就变成了无爱。小孩的天性是纯白的,他通常需要父母表达出来的爱,需要父母多跟他沟通。小孩心里面也有许多的想法,他们总希望父母主动了解,心灵沟通就成为了一座不可或缺的桥梁。
天下没有不爱孩子的父母,更没有不关心孩子的父母。他们的爱或许方式不对,或许忘却表达,或许时间贫乏,其实爱早已存在。我们只想告诉小浩林:“其实,爸爸很爱你,只是让他表达爱的时间太吝啬了!”我们也知道,小浩林终会明白、理解爸爸的爱,从孤独中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