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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诗人”参赛作品)郢都季女  外四首

文字:国际文化交流学院汉语言002班 王明锋 图片: 编辑: 发布时间:2004-06-03 点击数: 分享至:

 

 

郢都季女

 

“心婵媛而伤怀兮,眇不知其所蹠”

——《哀郢·楚辞》

文狸君,还在辛夷车中闲坐纳凉么

郢都已被攻陷了

你没有嗅到尸体焚烧的呛人气味么

有没有人逃到山阿

 

撕破灵魂的夜晚

我用伤口愈合你的名字

晶莹水母,寄寓孤独的浮萍

现在我手持罪愆将你击碎

 

逍遥隐士

狐媚眼睛

紧绷屁股

慵懒姿态

 

我们的腰又细了

钟磬响起

姐妹们迷狂的跳舞

水袖遮取了王权、威严、正经

用我们的腰为时代精神命名

 

披着鳞甲幸福的蛇

放弃了它蜷伏已久的巢穴

将它的毒液注进楚国的身躯

异国的公主遭受了它毒牙的龁啮

 

用蜥蜴的冰冷表情覆盖祀庙

黑鸩远嫁给不归国的犬马

那一杯毒酒何日才能酿造成

拔哪位王妃的羽饰

 

在落日的祭坛上

裸露自己洁白的胸膛

鲜花绽放我已闭合

我的神祗弥漫天空

这些飞翔的隐欲

逼迫月光允诺我的惮殃

 

铁鞭以血液的嘴唇回答

我胯间颓圮的雉墙

芜草中戴政治面具的人

伍子胥在渡江还是在咆哮

难道一个人的痛楚

只有故国的陨灭才能平息

 

 

在狰狞的乱兵中

我和姐妹们因为美丽

显得孤单、麻木

有人撕开我的缣裙

 我只能护卫自己空虚的头脑和饥饿的胃

 

让火炬以远山的耳朵倾听

让钟声以亡魂的无助缄默

我跪在自己的血泊中

亡灵赋予我嘶哑的喉咙和空旷的语言

用半截残剑

掩埋帝国荣光的空虚

从我身上

让恶魔开始周而复始的诅咒

 

一只蚕马作茧自缚

 

 

 

祖国的危险

 

黄浦江哑炮锈蚀的目光

 瞄准

女娲的耳蜗中

安巢的飞鸟

丰裕的倦怠

 

一年一度

祖国以集体朗诵进入另一个国度

 

 

夜莺们花腔婉转漂亮

在词语的刀锋上溜过

从操练多时的创伤

欢淌出虚拟热血的永恒

 

 

在狂热的国度

我们拥有青春、崇拜、歌颂、赞美的权利

在唐诗宋词中 在诗经楚辞中

我们搪塞进伟大的传统

 

 

我们把貂禅许配给马克思

所有的谄媚开始思想

长着封建面孔的

发现了《道德经》对清廉政绩的监督

在群众大会上反复宣读正统肉麻

人们学会奉承自己的理想

却在经济的高度跌碎了坛坛罐罐的生活

年度总结、捏造一下知识、梦想

并公开朗诵他人的隐私

 

 

请说爱字,再说祖国

于半截红烛中漂白灵魂染红血液

而你所怀恋的公文诗歌卷宗

被唯一的旗帜覆盖

 

 

曾经有雄鹰 曾经有武昌鱼

现代只有骸骨在漂流历史

我们供奉信仰的金瓯

被谁抛弃在睽睽众目的博物馆

陈列玻璃橱窗的阴暗和孤独

 

 

有银铃嗓子的祖国诗人

在沉挚的液体中吟唱时

谁在我们喉咙中阉割夜莺

用它的眼泪润喉

 

 

从一根红缨枪梦返儿童团

从一张传单返回“五四”运动

穿越所有的沉重 我抵达崇高即满身创伤

睡在背景中梦见自己

我的肩膀沉重压抑

 

 

祖国呀 请在象征的高度崩溃

已把死人的遗骸埋葬在天空墓园

把纯洁留给夜晚的白纸

囚禁在文字中的精神流窜犯

已再度流放自己

把你的名字在心中默写

但深渊已陷入颤栗

自由的飞鱼跌进河流的恐惧

 

 

朗诵的人们

掐灭你们的人造月亮和金属嗓子

这一刻祖国属于我

全部的

 

 

蝴蝶

 

蝴蝶飞来

凝滞了窗口的秋意

她庞大的阴影

切断了幻想的退路

在栩然飞过的三十世纪或一瞬

单薄怯寒的爱怜

还是那一只吗

或者只在光阴往事中

拒绝了所有的窗

才接近于虚拟

蝴蝶 终于不再落在我的窗前

 

冥思的苍白唯美火焰

从玄妙哲学奔突

抵达忘却之门

静默焚毁

随手编纂的活页思想

唧唧叫声中

爱情的双翼风化为粉末

 

生态的蝴蝶到审美的蝴蝶

恋泉的蝴蝶到蝴蝶的标本

反复操练的精神洁癖

终于省略了时间、形体

回到不朽

 

枷上炼金术的项链

如果你靠近一点

观察它是不是24K

蝴蝶已不再呻吟

欢唱的蝴蝶闭嘴

飞翔的蝴蝶忘了翅膀

呼喊的蝴蝶开始练习窒息

 

从消闲的耳朵到盗版的心

都在模仿蝴蝶的飞翔

反复升华

毛虫衍生出的斑点

 

 

蝴蝶骨子里飞翔的厌倦

不再轻盈多么危险

 

蝴蝶不能再忍耐了

伸出手指诋毁爱情、唯美

 

 

谁能用第十一根手指

弹出蝴蝶的变奏

滑落出长久萦怀的忏悔

跨越一只蝴蝶音符

为了已忘佚的和即将出版的

精神家族系谱

 

象征的琥珀里

蝴蝶面带忧伤

这精致、窒息的火焰

能照亮自己的斑斓吗?

许多人还在企望

蝴蝶的思想初夜权

 

蝴蝶活着

就是为了托拟虚词的乌托邦

栖居在蝴蝶的双翅上的人

飞翔的奢侈多么单纯

谁知道蝴蝶幼年的残忍

将伴随他们一生

在蝴蝶的高度飞翔

将在现实失速 被囚禁

蝴蝶不飞

那么安静

 

 

丝绉之虎

 

闷湿的家居生活中

揉乱了头发

便驾御了丝绉的老虎

在午后

漫洒在无人的空址

撞上的温柔

或者一封误投的私人信笺

连缀着发甜情人的眉眼

或沿途困慵缱绻的杜鹃

 

但我们生活在别人中

凄惶地躲避自己

很多动作

靠空间来支撑

在傀儡舞台上

他们的目光牵扯

木偶的手脚

不必害怕

他们只是想吮吸、舔食

你的影子

 

 

命运的齑粉手铐

耍一个晶莹的伎俩

骗走了生活的假肢

让他跪对誓言

给踢肿屁股

玻璃瓶中仍腌制着

可有可无的悖论

你不是一个善于表达的人

逻辑夺走了情节的贞操

你噙泪含住语言的碎片

通常只说到花开后的空址

 

逃逸的缰绳

去寻找暗青色的马

马尾后的花葬

萦绕在错置的性别中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桃花托付你少有的运气

你看见蠢动的眼睛

陷入了温柔旖旎的权力

暧昧、迷醉地窒息

 

但不能把全部托付给单独的事物

至少要看到丝绉之虎

 

  

  秋天片段

 

忧伤的和歌

波动着黄昏的沉静和阴霾

却抛弃了我的耳朵

 

我被迫寻找可靠的节奏

播放南方秋天的片断

 

练琴室内广泛的和声

使黄昏像一只蜻蜓

孤单、疲乏地撞击玻璃窗

它所理解的世界

正在我的共谋深处挣扎

 

少女的形象突破

幽深的小巷和无能的帝王

琵琶线上湿着娇嫩的喉舌

模拟着仿古情调

那种模糊的剪影善于欺骗

我看见她们在叠合

拦不住的诡辩

是摇曳的蜡烛

思想像个傀儡,一闪

练琴室空无一人

 

(二)

梳子形的风

扶弄树的巢发

冬天疲惫的镜子

分泌出落寞的气息

在许多地方遭遇埋伏

一只兔子撞上

一截树桩和一则寓言

而我苍老的家园

面色灰暗的男人熄灭

胃中感恩的篝火

树叶尽管簌簌落败

第三只兔子将来凭吊

童话的死亡

 

 

(三)

 

他们的目光

从胸部下降到臀部

只要是翘起来的

都是生产力的结果

而我现在坐在课室后排

目光越不过这些障碍

这不是我的过错

在我身上窜动的

是一个萎缩佬

我不知道他埋伏多久了

 

(四)

我目睹许多人的流浪

不是我们习惯理解的

哪怕你把他们画地为牢

他们也叫嚷着

寂寞、忧愁、无聊

我们的使用权

交给面试的考官

和娇滴滴的女朋友

自我,只是一个暂时被领养的

空白孤儿

 

(五)

习惯携带幻想和月光漂泊

孑然一身的人啊

思想像骨头一样白净

胭脂井中的骸骨没有飘起来

人们侈靡地打捞

一段凄艳的悲剧

说说,你是怎样

设置悬念的

不,那是一种诱惑

天降大雨

而月光和幻想在井口聚拢

佚亡的影子飘起来了

看来,表面现象即是真理

沉溺表达的人

你该怎样感谢恩赐

在雨中,就像在血中

皮肤和灵魂终于

沐浴在想象的液体中

你脱去自己的皮肤

发现世界不过在你体内

这是一场奢侈的误会

 

(六)

那天,你在蝴蝶的眉毛上

拧了个结

整个世界都在喊痛

一下午的好时光呀

被虚拟成手指

铮铮敲击神显示器的嘴

你来不及看见

口供已被其他案例挪用

必须再次为子虚乌有的裁决

坦白自己

没有人怀疑真理会再度逼真

从耳语和神话森林里

仅仅站起一位猿人

为你辩护

多年以后,彼岸传来迟来的嘘声

 

 

(七)

电动锯子紧张地旋转

校道旁的树

袒露出珍藏的印痕

还有那白得炫目的肌体

机械的齿轮

它修剪、砍伐后的记忆

更容易被记载

而树木的年轮

偶然被诗歌的谜语指甲剥开

却有一千只真实的乌鸫栖息

现在,一只目的论的鸟儿

衔走了观察和残枝

 

 

(八)

校道上

民工提着漆黑的壶

把沥青沥进缝隙

制造一马平川的完美

可时光的长镜头下

声音剥离了演员的辛勤

土地的眼睛被蒙蔽

它惊惶、错乱的喊声

抖出了一大团乱麻和绳索

 

(八)

锋刃早就悬在那儿了

树不了解人间的道德律

空气的爱抚和滋润

它婀娜的身段日趋臃肿

我们因习惯而麻木

执行着习俗的操作

偷情者预言

“世界早晚会被

程序杀死”

 

 

(九)

贞节的树

恶毒的荆棘

味道涩辣的溪边水草

它们从未被空气临幸

萤火虫和甲虫说

这是属于被冷落者的年代

边缘就像中心

而你始终是

一个被植物拒绝的男孩

 

(十)

我和你之间

必然有某种节奏

在印证植物的阴谋

你渴望无人时的狎昵

却在公众面前

表现出那棵贞节的树青涩的距离

其实,我们的公众只是空气

我们总算和解

开始突破树的青涩

这一次,没有人叫喊

一切相思和羞怯

都将被倾诉、吐露

以我们的名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