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

一

眼睛和心灵

游移于世界的边缘

他们在寻找什么？

寻找这个世界的形骸

离开它，又靠近它

在它无形的肋骨间出入

 

丢失了诗―――

幸运的是没有迷失

我的视线，还有我的心灵

有位诗人，是位盲人

他寻找诗

因为黑暗没有夺走他的心灵

 

但是有无数双目正常的人

我认识，他们不是瞎子

魔鬼盗走了他们的心灵

魔鬼的“善心”

收他们作了仆人

受它的照顾和荫蔽

 

那一切属于诗的

眼睛和心灵

不需要魔鬼的恩惠

或许魔鬼因此很不高兴

在黑暗中破口诅咒：

你们这些叛逆之徒

 

尽管魔鬼不高兴

诗人并不在乎

或许魔鬼因此怒不可遏：

给人间黑暗

给你们战争和灾难

但是，诗人并不畏缩

 

二

寻找诗的征途

从没有路的地方出发

眼睛里有路

心间有路

 

贴近水和泥土

爬过高山和深谷

上下高原和盆地

涉过山涧和溪流

游曳江河湖海

飞上蓝天白云

 

看见花草树木

看见走兽游鱼

看见野谷青稗

看见飞鸟虫豸

看见茅屋草堂

看见先祖先辈

 

看见日月星辰

看见老牛铁犁

看见子孙后代

看见水和泥土

看见眼睛和心灵

看见孕育着的诗

 

三

寻找诗的征途

踏上泥泞的路出发

眼前有路

心中有路

 

发现木桥石拱

发现驿亭客栈

发现酒旗铺子

发现灯红酒绿

发现行宫衙门

发现铁马兵戈

 

发现五帝夏商

发现秦皇汉武

发现贞观之治

发现太平天国

发现鸦片战争

发现辛亥革命

 

通过东方的古道

溶进人群

溶进历史

溶进战争

溶进和平

溶进诗意

 

四

孕育诗的时空

有历史的眼睛

有历史的心灵

五千年历程是诗行

 

找到甲骨文

找到《诗经》

找到《楚辞》

找到《汉乐府》

找到唐诗宋词

找到《红楼梦》

 

探访尧舜禹

探访诸子百家

探访左传

探访司马迁

探访李杜白居易

探访陆游辛弃疾

 

顺着华夏的血脉

偎着她的温暖的肌肤

向着天山和巴颜喀拉山

向着青藏高原

向着珠穆朗玛峰

攀登―――

 

漂流九曲黄河

漂流万里长江

漂流富饶珠江

欢送黑龙江

欢送雅鲁藏布江

奔腾流动的诗韵

 

五

寻找诗的家园

寻找诗的足迹

寻找诗的翅膀

寻找诗的巨鳔

海内有诗

海外有诗

 

飞越海洋

穿过西伯利亚

走出中国

寻访印度和埃及

寻访巴比伦

我一路寻找

 

到达希腊

到达罗马

到达巴黎

到达牛津

到达纽约

到达维也纳

 

沐浴马克思哲学的光辉

攀援牛顿的肩膀

参观居里夫人实验室的元素

翻阅亚里士多德的著作

去拜见哥白尼和达尔文

去拥抱爱迪生的光明

 

六

让我们握住世界的巨掌

让我们观摩科学家的实验

让我们倾听缪斯的歌唱

遥望特洛伊的战火和泰戈尔的家园

 

世界呵，我把你寻找

一路寻找―――

超越时空的界限

在我眼前，在我心间

 

世界呵，你还是个孩子

幼小的你睡在母亲的怀中

顽皮的世界呵，别哭泣

母亲的乳汁源源不断，把你哺育

 

为你轻哼摇篮曲

你可否稍稍安静？

为你讲非洲的鸵鸟

为你讲亚洲的大象

 

你看金字塔顶的阳光

望着尼罗河的浪花

你看中国龙的身影

腾飞过八达岭的长城

 

人们无不忙忙碌碌

海边有撒网的渔夫

森林里有搜捕的猎人

地里嵌着躬耕的农民

 

还有工厂，矿山

还有学校，医院

还有飞机、火车，轮船

还有，匆匆忙忙的小蚂蚁

 

外面很吵闹

联合国有无休止的会议

关于中东和平，关于核武器

关于对未来的憧憬

 

七

我寻找

丢失在这世界里的

眼睛和心灵

我聆听

天使的笑声

从窗外青青的树林传来

 

我打开一扇诗的窗户

迎接灿烂的阳光

投到我的双眸中来

光芒返回大地深层的岩隙

寻找被没入泥沙的宝石

我发现宝石般的眼睛

 

我走出狭窄的家门

骑上一朵漂泊的云

穿越遥远而亘古的时空

鸟瞰戴着面纱的含羞的世界

靠近她矜持的心灵

献上我的爱的诗句

 

我寻找

寻找丢失的献礼

找遍五湖四海的角落

用我的眼睛，用我的心灵

我是失主

寻找迷失的世界

 

八

我仰望

白鸽展翅的天空

我匍匐

橄榄绿的地球

 

缪斯的歌唱在风中传送

和平把战争的乌云清扫

人们准备好快乐的晚宴

品尝丰收的橄榄果的清香

 

音乐响起来，舞跳起来

诗人将芦笛吹响

大海和群山也已起舞

日月星辰也抵不住诱惑

 

所有的眼睛

所有的心灵

遗失了什么？

寻找什么？

 

请看风中的花瓣

飘在诗人的身上

诗人就在眼前

诗在歌唱

 

    1997．12初稿 庐山下

    1998．6．28 完稿 九江

雁影

 

一条灰色的飘带

          缓缓

              飘来

放不下的牵挂

紧紧

被牵拉

一架古老的钢琴

          起伏

              缥缈的音符

一曲流浪的歌

      在脚下

            唏嘘

              

 

            1999．1九江

 

 

 

回来

 

只要一声呼唤

我就能听见

因为我永远

在你的胸怀

 

无论雁队往哪儿迁徙

无论蛐蛐在哪儿低吟

 

我在繁星的天幕下

倚着一颗颗纯洁的心灵

轻抚一片摇篮

晃在母亲的鬓边

 

我携着海风的味道

带来草叶上的雨露

 

我在温暖的红烛光中

梳理母亲的银发

谈着我的成长

亲依在她身旁

           

          2001．4九江

 

 

 

  又见你 

 

在故乡的山的背后

人们知道――你的远方

村口的那颗翠栢

见证着今昔的来往

 

你是那漂泊的帆

村前的小河低吟

你的童年的船

光光的脚丫，赤的桅杆

 

鱼儿陌生了你的凫水

虾儿离开了你的小手

或许，只有这蚂蟥

依然对你亲近不忘

 

            2001．5九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