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隶

我落魄地屈伸与甲板

任由海浪疯狂地拉扯载着我的巨轮

前方只有阴森森的憧憧的黑影

和巨轮撞起的明晃晃的水花

像地狱中时隐时现的鬼火

我不忍四看

我已经毛骨悚然

无数次出航归航

无数次欢欣失望

无数次前瞻后仰

无数次左顾右盼

无数条渡轮在海港迎接过我的脚步

夹着你温柔的浪

摇晃我简单的梦想

和我充满憧憬的狂喜的心

每一次，每一次

我都以为是最后一次

可你日渐粗暴的浪

一次又一次地把我心中的帆打湿

不变的是海阔天空

依旧的是万点星光

灯塔后的万家灯火

映照我心底渴求的梦

屡次模糊的梦中我伸出双手

跳动的灯影仿佛近在咫尺

终于让我摸不到

像是从天而降般醒来

嘴角

咸得很苦

是你的浪花飞溅吗……

何以我脸上如此清凉

我不要再踏上装载奴隶的破船

那不是属于我的地方

我孤高、自傲

我的归属应该是豪华无比的巨轮

我本应周旋与肌肤雪白的高贵的人儿之间

有美丽的王子邀我共舞

我有着晶莹的白

何故却经历这黑奴般悲惨的命运

可命运并没有错

命运也只是受我的操控

那繁华盛世的万家灯火

是这罪恶的运奴业粉饰的太平

我终于看清了我日夜期盼的灯塔后的世界

那是丑恶的所在

后悔

可怎来得及

为何要一错再错

卸下那本来坚固的武装

心甘情愿地跟你一齐流浪

黑暗笼罩着我干瘪的躯壳

我终于不再雪白

失望、眼泪

肌肤伴随着可怜的信仰变成黑色

这一切实现得那么荒唐

我的梦想

我的幻象

我的逝去的爱情

还有

我那永不可再磨灭的奴性……

2004年3月6日 夜

         坠

也许，世界是浅的，小河是无际的；

也许，空气是深的，呼吸是湿的；

也许，路灯是漆黑的，影子是明亮的；

也许，雨水是甜的，甘露是涩的。

也许，云是翠绿的，草是柔软的；

也许，大地是陡峭的，悬崖是平坦的；

也许，声音是飞舞的，翅膀是哑的。

也许，没有也许，

只剩下嘶哑的翅膀，

飞舞于光怪陆离的颠倒的空间。

它飞越了破碎的年华，年华蹉跎了它；

美丽在它身上脱落，它与美丽含泪道别。

细碎的泪流落于光阴，光阴却没有回应。

翅膀喘息着岁月的馨香，

馨香中却夹杂泥土的腐烂气味。

它不知所措……

它渴望看到美丽，

奋力拍打身体。

夜空闪过嶙峋的青丝，

如暴现的血管，

令人毛骨悚然。

寻觅，寻觅，

头下却只有海市蜃楼般的城堡，

颓然沉睡在委靡的废墟中。

翅膀绝望了，任凭自己以极速堕落于天际。

空气是湿的，眼泪是干的，灵魂是坠落的……

                    2004年4月25日深夜

      空

空是什么？

似乎千头万绪

是目空一切的空

是挖空心思的空

是空想的空

是空虚的空

生命本是空的

结束也归于空

为什么耳边的细语如此空灵？

只因世界的本源是空……                                                        

                                                               2004年5月30日 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