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过境

在这里，我将描写爱情
既不赞美它，也不诋毁它
我只是描写，黑白的不带有任何彩色
也正如我们谈论天气一样
阴晴雨雪并不由我们决定

因此，我必须保持清醒
我不能让别人的手成为我的方向
也不能让我的故事成为别人的思想
主角们太多，喜剧悲剧一场连着一场
掌声、叹息、泪水
点头、摇头、沉默
那都不是态度或观点的表示
无须说与不说
微笑就好

零碎的爱情就像零碎的花朵
男人会为一朵花而止步
女人想象浪漫与虚荣
虽然不是所有的鲜花都适合女人
适合爱情，但当一朵花在生活中踮起脚尖
总可以追上头顶的月亮
并吹熄眼中的繁星
这是爱情的力量，还是花朵的力量？
 
手捧着鲜花并不意味着手捧着爱情
鲜花会凋谢，但爱情不会
于是永远、永恒成为天涯海角
成为山盟海誓，天长地久
信仰与追求是何其美丽的
可它们并不存在
又有多少爱情被时光纷纷折断
落在地上，悄然无声
这些都复杂得太简单，可以用言语表达？
 
在这里，我想说的不光是爱情
或许我的描写寥寥几笔
这是爱情一个素描的侧影
它的正面太强大了
我不敢描太多，说太多
甚至我得很小心，只敢很小心地说：
玫瑰并不扎手，扎手的是人的心
 
冷风过境，我的国土上
春天在全面退却
只剩一片草叶的忠诚
他期待秋天的收获：
做一个普通的人
爱一个人而不因爱而死亡
留下一个儿子或女儿记住他的坟墓……

 

 

         天桥

我选择
在一个秋的夜晚
用这个季节的枯黄  编织的鸟窝
盛放这个城市的枯黄
我站在天桥
这里布满生活的触角
黑夜的灯火一闪即逝
火车也海一般呼啸而过

天桥
每天用脚印与目光洗浴
贞洁如这个城市的意志
又像一只静卧的鸟
在城市的上空飞翔
 
我看见——
乞讨者的忧愁盛放在遗忘的碗里
我看见——
时光的双手拂落了季节的微
我站在天桥
这是我的城市忧郁的花朵
它看见的风景
让我用黑色的晚风
轻轻吟唱……

 

 

        凸骛旅人

最初，我踏上旅途的情形是怎样的
记忆已是模糊而深刻了
仿佛并不为什么样的动机
匆忙间就走向了远方
我的生活，从此逆向行进
背离候鸟的规律，溯河而上
岁月像一双摇动的翅膀
从我的身边悄悄滑过
我行走在一条没有慰藉的道路
那曾属于我的一切都已远去
如今在我孤独的时候
除了附在我耳边细语的诗歌
我一无所有了，留给我的
惟有旅途漫无边际的尘土和风雨
空旷的暗夜，寂寞的爱人
以及许许多多曾经和现在
仍然爱着我的人们
他们真实而遥远
我渴望我的诗笔能够自由的流淌
我灵魂中有奇妙如魔一般的感觉
将我的短暂生命延伸向更加遥远
 
每当我行走在南方繁华的边缘
我心里知道——
只会有一个人
爱我朝圣者的灵魂
但我仍不懈地寻找一片慰藉心灵的圣地
正如眼前，雪峰高耸
智者冷峻的激情闪烁
我渴望并相信我会如愿以偿……

2004年元月雪后黄昏

 

 

     我的大学

2001年9月  疲惫的行囊
牵携我步入塔内的生活
并成为象牙的釉质一种
于是我看见雨后的虹梦
开始于一阵飞翔的轰鸣……

于是我必须主动或被动的
与英语交谈  谈关于相思河
与棕榈树的梦想
它们都与诗歌无关  与爱情无关
它们只成为一段时光的哑语
成为春天泥土里的活力或生命
成为被打破的沉默

大学里的商店,饭堂,邮局,图书馆,教学楼
分担着我的生活
它们的影子在拉长  并渐渐消失
而整个城市  像一个更大的胃
消化着我脸上的阴影
它分泌的某种酸性液体
有一天将首先作用于我的眼睛……

三年来  我的傲慢
像学生公寓的单身宿舍
熟悉我  容纳我
现在  我可以平静地在这个春天
说出电话,地址,信,报纸
一所四年的大学
像一架失事的飞机突然
降落到我的内心……

而此时  我看见窗外
草地上躺者从高处阳台滑落的被子
我猜想着上面沉睡着谁的梦
又或者  只是春天里的蝴蝶
暂时栖息在某一片花瓣上……

 

 

    旅人的河流

春天像一条河流  流过
生命的祭坛时叩响土地
一片绿叶,一朵花是季节的旅人
顶礼膜拜的后果

如果春天像一条河流
一阵风就穿透了土地
穿透了事物的本质  到达人的内心
忘却旅途与沉默
在河流边上的轻轻一声呼喊
让蝶们躲进花朵的眼眸
成为果实或者根须

如果春天像一条旅人的河流
让人回想起果实,落叶与雪花
回想起一段时光老去的声音
一个孩子沿着呼吸的河流
奔跑,倒下,爬起,像风一样
向着河流的方向,成为旅人
成为纷纷扬扬坠落的血滴
让刻满潮汐的身影
忘记所有不合时宜的哭泣

春天像一条旅人的河流
像一朵静卧的花
像一只失眠的鸟
旅人,目光单纯的诗人
天真,肤浅的诗人
背负一场春天来临之前的大雪
整个冬季的语言与诗句
也没有力量让他幸福
而他幸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