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和辉子通完电话,两个人在电话中边争吵边谈论我们的过去与各自的未来,直至电话卡上余额为零。
他说他变了,开始向社会型的人转变,高中时代的他已经成为过去了。就像我们常去的荷塘中的荷花谢了一样。
我在电话这端静静听着他的想法头,无语。
打开阳台的窗帘推开窗,深蓝的天空中隐约有几颗星,孤孤单单。
吃下一块咖啡巧克力,苦苦的,甜甜的,两种味道搅拌在一起,浓的化不开,将我的心也搅动起来,思绪亦随着那几颗寥落的星蔓延、蔓延……
辉子是我的高中挚友,弹得一手好吉他,还打得一手好篮球。我们曾年少轻狂的说自己是学校的主人。
的确,我们不止一次的肆无忌惮的穿过校园里那片高大的梧桐树林,点点阳光透过浓密的梧桐叶的罅隙射在我们飞扬的头发上、洒落在我们的衣服上、以及我们的单车和手中的篮球上。周末我们都整日游荡在校园,像四月的风,无忧无虑、快乐穿行。那时我想大概这就是“追风少年”的滋味吧。
我们喜欢坐在四楼的床边伸出脚去窗外感受凉凉的风,喜欢听老狼和水木年华那如高山纯净水般的磁性歌声,喜欢在刮着风的天气去学校旁那片绿油油的麦地和哗哗喷着水的大井边各说各的想法头,喜欢在下着大雪的晚上去行人稀少的街道上踩单车,每次都是他载着我这个小弟,还有很多、很多……
那时跟辉子一起的时光像是我枯燥的学习生活中唯一多彩的部分,和他在一起就像手中握着缕缕阳光,尽管只是一缕一缕,对我却异常宝贵。
辉子一直是个尽管平凡却多金的男孩,也是我大哥。
我们总开着自己才懂的玩笑,偶尔考试失利就去玩命拼杀乒乓球,或者在大热天去那家经常去的面馆吃一大碗热辣辣的鸡汁拉面,出一身汗再喊上一声爽!云淡风清的周末就会去附近的花园背书、看鱼。
那时的他是那么直率,是个很公正很喜欢伸张正义的人。平时的小错误都会被他一一指出来去改正,不管对方是谁,身份怎样。这也是他令很多人佩服并结交为好友的一个重要原因。当时我这个学校的尖子生被他损的体无完肤,可我却不得不打心里服他。
这是他的优点然而有时却是缺点,因为容易和人发生冲突。
他曾跟我说,有什么事不要憋在心里,吐出方快,虽然这个耿直、率性的性格会给自己带来不便,可他不会为此而强迫自己去改变自己,因为人活着要有个性,强迫的改变无异于自杀。
我说你是对的。
说这话的时候,他19岁,我18岁。天空蔚蓝一片,校园里的草坪一片茂盛,像我们被风吹动的青春。
往事已成风,但有些人、有些事,却是注定要铭记一生的。岁月掌心,中学时代像是沙漏中的沙子在我们不经意间溜走,像手中的沙,越努力去攥紧,它却跑得越快。
在电话里他感慨道,大学的一年已使他改变了太多、太多。有些话到了嘴边,却不得不咽下去;有些事,下了很大的决心去做,最后还是要放弃。一切只是因为自己想的太多,一切只因为自己的将来。高中时代那个直率的他已经不见了,自己的个性正在被不知名的力量吞噬。好像河底的岩石,被时间的河流冲刷的没有了棱角,成为处处可见的鹅卵石。他不知道这是对是错。
长时间的无语。
我的心像被一阵风吹过,掀起的浪花重重敲击着我。
然后我吸一下鼻子,说,你这样做是对的。
说这话的时候,他21岁,我20岁。他在电话那端,我在这端。我尝到了巧克力的味道是苦的。校园里的草坪依然是一片葱绿吧!我们的青春飞扬依旧,唯一不同的是,我们都成熟了。
我们不再是整天都幻想着将来的中学男孩,我们不再梦想有一天自己能像海子一样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我们慢慢学会了思考,思考自己的现在和将来。
年年月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年少的我们,执着于信念,奔跑着想去触及那些遥不可知的梦想;等我们长大,却会发现自己神圣的理想就在眼前,却要以改变自己为代价才能够到达。为了它,我们必须学会能屈能伸,学会适当的保持沉默,为了它,我们必须蜕变成为一个社会人。
我们要用一个没有了个性与梦想的现实的自己去拥抱年少时曾为之痴狂的理想。改变是我们不忍发生的,却又是每个人必须经历的。因为--这就是成长。就好像春天来了,种子发芽破土而出不可抗拒一样。
成长是蜕变,是扼杀青色的想法头以收获秋天金色的果实。对以往的自己的扼杀是痛苦的,然而在失去的同时,我们也在不断拥有。毛毛虫破茧而出那一刻震撼人心的美丽吸引我们去追求、去成长。
甘地说过,“我要打开四面的窗,接受八面来风,但我不会被任何一面的风把自己吹走。”这是成长的境界。
成长是一扇树叶的们,童年有一群亲爱的人,青春是一段路程,沧海桑田的拥有。那些我爱的人,那些离逝的风,那些永远的誓言一遍、一遍。
回响在耳中的,是中学时代的运动场,以及我们纯真的友情和那被风吹得呼啦拉作响的青春。眼前,却是成长漫长的路程。天空平静如湖,成长中的我们有着几分迷惘、几分不舍。
路在脚下,我们唯一的选择是走下去,一如当初我们从婴孩成长为现在的自己一样。年轻的朋友,迈出成长的脚步吧。
让我们仰望成长,憧憬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