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信好。又一次给你写信,还是不习惯在信的开头称呼你,因为我一直找不到对于你合适的称呼。
给你写信的时候,是我在广外的第三个秋天,每天的傍晚,又可以感受到宿舍前空地吹来的凉而不彻骨的秋日的晚风。我喜欢的季节。
还记得吗?从前你总是喜欢在阳台的这个位置,靠着栏杆,看窗外广从公路的车水马龙,看天空里不时飞过的航班。你望着它们发呆,想象着若干年以后,它们会不会将你带到另外的一个什么地方。
学校的建筑还是建了又拆,拆了又建,从我来到广外的第一天起。只是现在宿舍旁的四教还在,瓷砖仍是你第一天见广外看见的那种红。你说,那是广外给你的第一印象。你说你无法用文字去形容那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红,但这样的一种红让你觉得广外的建筑,连骨子里都是洋派的。
前阵子,在校道上看见刚刚军训完的大一的新生,他们成群结对,一脸纯真,朴实甚至带一点土里土气,大学校园里也只有这个年级的人才会动不动就全宿舍倾巢出动,以后的以后,我们都学会了一个人走路,学会了一个人生活。恍然间也回到了自己的大一,军训出早操前手忙脚乱的抢着刷牙洗脸,军训时一对踩单车的情侣路过我们的方块,全体男生哇一声的起哄,单车后座上漂亮的师姐留下了她害羞却幸福的笑。我想,那是很多人曾经憧憬过的大学。想起和下铺雄心壮志的买德生收音机在二教的草坪晨读,想起全宿舍会一大早起床结伴去饭堂吃早餐,以后的以后,这些都被我们视为是多么变态和不可理喻的事,也许这就是大一吧,光阴其实真的就如歌里唱的,流水它带走光阴的故事改变了一个人,就在那多愁善感初次等待的青春。
我们的大一,我们的青春
大一的我们,青春的我们
你说,是光阴改变了我们,还是我们改变了光阴呢?
白千层还在,你说你喜欢这种植物,更喜欢它的名字,据说这种树有一千层皮,撕也撕不完。你说剥白千层的树皮就像在剥落自己的寂寞一样,只是不知道,自己的寂寞是不是也这样,永远剥不光。
相思河还在。你说,还没有来广外前就听说了它,传说很久前河的两旁,一边是男生宿舍,一边是女生宿舍,男女生于此隔河对望相思,相思河即因此得名。你津津乐道的念叨着,开学第一天就特意去寻找它,之后换来的是你不断的怨骂,那只不过是一条臭水沟。你开始习惯每天沿着河流经过的地方前往饭堂,一边埋怨着文字写下其实只是浮华的不真实的生活。后来的后来,有一天你的旁边多了一个人,开始两个人一起走相思河流过的地方,你说直到那天你才懂得这条河的含义。原来很多时候,我们喜欢一个景物,喜欢一个建筑只是因为我们喜欢再它们身上发生的故事,还有故事里的人。
爱情,友情,感动,忧伤,欢笑,泪水或落寞——
一些记忆里的事
一些记忆里的人
校园里的建筑,还是建了又拆,拆了又建。我不知道,记忆会不会也随着建筑物的移迁而消失。电影院拆去了,篮球场拆去了,新的广场建起来了。你说十年后,广外伍拾岁生日,你一定回来。你还记不记得电影厅,记不记得得篮球场,记不记得那年冬天的夜晚,你和她在那里的拥抱。
其实我也不是太过执拗的去怀旧,我也开始接受新的一切,新的所有。建筑物的更新,其实何尝不像我们,如我们也在这里变老,并终将有一天会离开,然后又一班孩子如年轻的我们一样的到来。
你说?我们走后不再依旧的广外,会不会也有青春依旧的歌,会不会也有人不断重演,我们的事?
十年后,我们如何回忆广外,带着笑或是很难过?
十年后,你又会如何回忆我,十年前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