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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小露

文字:李建儒 图片: 编辑: 发布时间:2010-06-23 点击数:


  她是一个普通的孩子。看上去大概11岁。总扎着两条马尾辫,走起路来,那马尾辫像千秋一样晃动起来,总给人一种轻快的感觉。我第一次见到她,是在广外的相思河畔。那时,她在微笑着和一个姐姐说再见。那声音很清脆,就像一串风铃子在风中飘荡。
  自从那次以后,我就注意,她经常在我们下午放学后出现1栋宿舍楼前。她总手提着一个篮子,站在楼前的一棵树下,等着别人来取走她篮子里的东西。直到篮子空了,她微笑着送走最后一位姐姐,才慢慢转身离开。终于,我按纳不住心头的疑惑,走上去问了个明白。原来她叫小露,她在帮妈妈送奶。她还笑着跟我说,这里的姐姐们都很喜欢她妈妈的奶。她笑起来的时候,嘴角分明看到两个小酒窝,可爱极了。我顺口问了一声,这奶怎么订。这回她好像更高兴了,两个酒窝翘得更高了。她迅速地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和一支笔,在上面写下一个地址和电话,递给我。“你打这电话或者直接过去订就行了!”我接过纸,正要走,小露追了上来说,“姐姐,谢谢你!”我没想到她会有这个举动,一时愣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第二天是周末,我按照小露纸上的指示,找到了那家牛奶店。一进门,我就看到小露坐在收银台处敲算盘。刚开始的时候她没有看到我。直到走近了,她才猛一抬头发现了我。她见到我很兴奋,马上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蹦走到我面前,笑着说,“姐姐你来了”。招呼我的时候,她还往里面喊了一声,“妈妈,姐姐来了!”这时,一个中年妇女闻声从里面走出来,也是满脸的笑容。
  我四周看了一下,这家牛奶店店面很小,里面陈设简陋,除了一个冷藏柜,几张圆桌和一些椅子,还有的就是一张收银台。她妈妈一边招呼我坐下,一边喃喃地说,“小露昨天说有个姐姐想订奶,没想到你今天就来了。你可以直接打电话过来订就行了嘛,不必麻烦走这么一趟,我们会先给你送上,喝了满意后再订也行。”霎时,我觉得阿姨很亲切,这家小店很温馨。我拿过一张牛奶单,看后发现价格还挺实惠的。于是,我跟她说了先试订一下燕塘牛奶。她听了很开心,然后问我要了宿舍地址,说会在每天下午5点送过去。我正想掏钱,她见势说,“你喝后了再付钱吧!”这时小露走上来,拉着我的手说,“姐姐,那以后我们就可以经常见面了!我会准时送奶的。”她说话的时候,眼睛笑得眯成了两个弯弯的月牙。我看着心里很温暖。
  回去后,我把我订奶的事告诉了室友。室友一听,就问我是不是小露那家。我回答说是,吃惊地问她怎么知道的。她说她猜的而已,只不过听别的同学说过那家不错。我后来从她和某些同学口中了解到了更多关于小露的故事。原来小露她是内蒙古人。她爸妈几年前来到广州打工,她就跟着过来了。他们攒钱在广外附近开了这家牛奶店,日子本来也还过得去。谁知,有一次她爸爸去取货的时候,路上发生车祸。她爸爸就再也没在那场事故中醒过来了。从此,小露的妈妈就得一人撑起整个店和照顾小露。不过小露很懂事,她总会放学后就帮助妈妈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送牛奶就是其中的一件。
  我没想过,表面这么阳光的小露背后会有如此的一个故事。失去爸爸对一个小孩来说,是多么沉重的一个打击。家庭的不幸,生活的艰苦可能会扭曲一个人的心态,甚至会打垮一个人的意志。但那个人,我想一定不会是小露。从被她的笑容所感染的第一天到往后和她接触的每一天,我都会如此肯定地说。也许连她自己也没意识到,她是如此的坚强和乐观。毕竟,她还是个孩子。她懂得的,就只是老师父母们常说的,要怀有一颗感恩的心——感谢妈妈,感谢他人的帮助,感谢所拥有的。她也做到了,带着微笑去生活。而我们作为旁观者,却能体会到她微笑的难能可贵。因为,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生活对你哭泣,你却依旧微笑着对待生活,那需要一种无畏的勇气。而微笑,就成了无坚不摧的力量!
  小露仍然快乐地奔走在牛奶店和广外之间。她还是会静静地在树下等着,微笑地送走每一位姐姐,然后“再见”一声,转身蹦跳着离去。夏日的午后,阳光斜照在她的脸上。她红红的脸蛋,一双明亮的大眼睛,还有嘴角翘起的两个小酒窝,这幅画面定格在我的脑海中,让我久久不能忘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