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每个人都希望跟乐器谈场恋爱。专业的、业余的,甚至从不曾学过的,都希望能从乐器里找到一份属于自己的情怀,找到一份心灵的寄托。霏阳吉他协会的草地音乐节、两年一届的“心之韵”器乐大赛、或是各种音乐会演出,都活跃着一群广外音乐人。以“明德尚行、学贯中西”为校训的他们熟练地演奏着民族乐器和西洋乐器,把东西方大师的不朽之作演绎成触动听众灵魂的音乐,在愉悦观众的同时也愉悦着自己,让每个人都找到音乐之美,找到乐器的意义。
对手风琴的情愫:“没了它就感觉不对”
陈润锋在舞台上深情演奏手风琴
左边是由一个个小圆点组成的低音键钮,右侧分布着直立向外的黑白键,一个叫风箱的发声原动力在中间伸展,这个乐器的名字简单易懂——手风琴,一个用手操作的风琴。不过,结构复杂的外表赋予了它多个使命,不仅能参加重奏、合奏,还能够担当独奏的角色,用以演奏音色变化丰富的多声部乐曲,可以说“一架手风琴就是一个小型乐队”。它的每一寸“肌肤”在弹奏者的触摸下都可以发出意料之外的美妙声音,或用指关节轻敲,或用手指刮过,每一种声音都在节奏的润滑下变得妙不可言。这是一件小众的乐器,但是对于法语专业大四的学生陈润锋来说,却是再也熟悉不过。
陈润锋5岁开始学习手风琴,如今他是今年“心之韵“器乐大赛的复赛选手,也是校器乐队前队长,曾在星海音乐厅上演奏过一个独奏和两个合奏曲目。最近,他参加了四川音乐学院的手风琴系研究生复试,经历了一段艰难备考的他难免面露倦色,表明“已经好几天没有碰琴了”。
谈起当初选择手风琴的原因,只是妈妈的一句话,“还是学一门乐器比较好”。于是在各色各样的乐器中,年幼的他拿起了手风琴,他坦言说当时“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随手拿了它”。可是学习的过程并不如人意。一开始学习手风琴比较难,加上他小时候贪玩,经常挨打,对手风琴有过抵触心理和负面情绪,但始终没有放弃。直至高中备考时期,才开始慢慢培养出对手风琴的兴趣。跟那些因备考而不得不暂停学琴的人不同,练琴成为他当时调节和释放压力的途径。在别人晚上自习时,他借用老师的一小间办公室,独自弹奏一些乐曲。他认为,在当时压力如此大的环境下,能弹奏出一些好听的声音,已经是件享受的事,这让他比常人又多了一份平静。如今的他,除了能演奏高难度的乐曲外,更具备了一份独特的舞台气质。当手风琴抱入怀里的那一刻,仿若进入了另一个境界。弹奏过程中,他未曾睁开眼睛,却已经将乐曲和手风琴合为一体。一曲终了,观众自发的喊起“安可”,他似乎已经习惯这种热烈的反应,不慌不忙再次落座,继续用手中的魔法棒编织另一个截然不同的梦境。
当问及对手风琴的感情,一件对他再熟悉不过的小众乐器,他承认,这份情感很难用言语表达出来,因为能够表达出来的就不真实了,“没了它就感觉不对”。仿佛手风琴已经成为他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对小号的宣言:“不忘却最初喜欢的东西”
张顺在练小号的过程中学会坚持
相比于用来弹奏的手风琴,小号是个声音嘹亮而清脆的吹奏乐器。修长的身躯,铁铮铮的外壳,不仅可以演奏出振奋人心的旋律,还能够演奏抒情的优美乐段。因此无论是交响乐团还是军乐团或者爵士乐团,它都是常见的乐器。现任校管乐团团长张顺便是吹小号的高手。
“买再多的乐谱,看再炫的教学,找再强的老师,用再好的乐器。不练,就没用。”这是13级财经学院张顺朋友圈里的一句话。这样的鞭策是为了不让自己停止前进,更是为了让自己不要放弃。“不管学什么,坚持最重要,还要学会苦中作乐。”从2007年首次接触小号到现在,从孩童时的澳门演出到大学里的各种音乐会。音乐这一条路走得艰难更走得坚定,一路走来,他明白了坚持,更让自己最初的梦想变得清晰。他认为,不管学什么乐器,当投入的精力足够多,当坚持的时间足够久,就一定会有成绩出来。所有的音乐大师都是从最简单的反复练习开始,一步一步走向巅峰。他明白其中的辛苦,或是苦于反复练习的枯燥乏味,或是由于平台的缺少,亦或是源于理想和现实的距离。
“很多很多学习乐器的人都在这个过程中退却了。而我只是想不要太快忘却了最初喜欢的东西。”他坦言,初一机缘巧合地进入校管乐团后被推荐学习小号,自己一直在“玩”,而且一“玩”就玩到了现在。他没有按部就班地学习,没有受过专业的乐团号手的训练,但是却在不断的积累和感悟中蕴蓄着想要演奏出美妙音乐的力量。面对现实,他坚定地表示,不会主动放弃小号。他说,平台对于常年在这种学生乐团演奏的号手来说很重要,学生时代结束意味着要放弃很多东西,放弃自己一直在“玩”的乐器,放弃了当时的闲情逸致还有最初的梦。但是,他追求音乐的脚步不会停下,因为音乐给他的不仅是艺术上的美的享受,而更多的是延伸到现实人生的种种体悟。“即使有一天没有机会亲自演奏,也一定会去听。”
音乐有很多派别,他觉得不该对这些派别用好或者坏来评定,更不能打上标签,不是说古典就很神圣,重金属朋克就很有魔性。“人有不同的性格,由人创作的音乐更是多种多样,对音乐的审美更是因人而异。”他谈到,自己接触过多种类型和派别的音乐,对交响乐情有独钟。“它最立体,最震撼,基本能表现任何形式的音乐的特点,是其他音乐无法相比的。”他希望能有越来越多的人能尝试接触交响乐,接受它并爱上它。
对古筝的心声:“弹出我喜欢的感觉就够了”
梁萌萌在比赛现场弹奏古筝
梁萌萌,是今年参加心之韵大赛校器乐队的成员。弯弯的眉毛,乌黑的眼眸,一见到她,脑中就浮现“古典美女”四个字。印象中的古筝,就是应该跟眼前这种明眸善睐的女孩子相配。
她二年级便开始学习乐器,四年后就考到古筝十级。跟乐器谈恋爱是一个日久生情的过程。或彼此生厌,或相怜相爱。“产生厌倦的时候总会有的,当十个手指协调不来的时候,或是曲目要求手指动得比较快的时候。”但是,倘若工作人员帮忙抬古筝时,一磕一碰,甚至不小心弄断了某条琴弦,最后还粗暴地放下,那种感觉是酸酸的。用她原话来说,就是对古筝“慢慢产生感情,以至于别人帮你搬琴时,哪怕撞了一下琴,自己都会比较心疼。”
与其说是恋人,古筝对于她来说更像是一个”亲切的伙伴”。在孩童时期温柔地陪伴,很久没见之后依然可以准确清晰地辨认,“这时,我对那种琴弦的拨动特别敏感,并且觉得非常亲切”。
自从考级之后并没有特意地苦练钻研。她一直以积极平和的心态学习着。古筝对于她来说就是闲时的娱乐,宁静而又自由。“随性、自由,没有任何条条框框。”心情好的时候随意弹奏,烦闷时欣赏怡情。她表示,随着对弹奏鉴赏水平的提高和日益深厚的对音乐的感受,自己也想要拥有更加娴熟的弹奏指法和更加高超的演奏技巧,但是她认为更重要的是“弹出我喜欢的感觉就够了”。
正值大二,考研、就业的问题似乎说远不远,“我没有把它当成未来的就业方向,也不是谋生工具。”对于未来,她有其他的打算,但是她也没有担心过古筝会淡出她的生活,“无论你怎么打算将来,总会有再拿起来的时候”。它已经陪着她走过了目前为止的二分之一的人生,未来的路她们还会一起走。说到今年是我校50周年校庆时,她表示愿以一首《战台风》献给母校。她说,开头的快板,如同广外一步步建立起来,中间搏斗的激烈节奏是广外栉风沐雨的缩影,后来的抒情部分是初露硕果,结尾部分昂扬的基调象征着广外五十周年又达到一个高峰,迎接了未来。
来自师者的叮咛:学贯中西,感悟人生
由霏阳吉协举办的每年一度草地音乐节
我校艺术学院老师张晓华与我们分享了她关于乐器的看法。她认为,民乐乐器是线性的,而西方乐器更注重空间性。她从学术角度分析进行,“西方文化着眼于空间性,故西方音乐是将乐曲的音响(织体)块面化、立体化,重视纵横交叉、网状铺叠的立体状织体思维,着力追求绵密厚实、紧凑和谐的富有块面感的音响效果。而中国文化着眼于时间性,因此中国的音乐是线性的声音,靠旋律取胜,重韵味。中国音乐的最高旨趣不在音响的浑厚、结实,而是旋律在线型蜿蜒游动时所生的节律感,追求深邃渺远的富有韵味的音响效果。”
对于热爱音乐、爱好乐器的年轻人,张晓华充满期待,同时也有很多话要叮嘱。她说,只掌握演奏技巧是不够的,不足以使音乐修养变得厚重,更应该多鉴赏,多吸收古今中外的音乐,“要积极投身到音乐的海洋中去,了解中、西方音乐在各历史时期中具有代表性的音乐作品,吸纳中外优秀音乐艺术成果,增强自己的音乐审美感知和判断能力,从而提高理解美、表现美、评价美的能力。”作为一个音乐上的“过来人”张晓华在最后对行走在音乐道路上的年轻人们说,“希望他们能够在音乐学习的过程中感悟人生,最终促进自我的全面和谐发展”。
电影《入殓师》里的主人公虽然最终未能如愿成为一名大提琴手,但在其心情低落之时,一把大提琴足以宽慰他受挫的心灵,仿佛在海边的沙滩上净化。当大提琴不再成为一个人的人生追求后,还依然能给人以心灵宽慰,也许这正是乐器的意义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