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中秋时……
今夜皎月当空,今夜月明如镜,明月高高悬挂,洒下一地银光,远处不时传来一声声爆竹烟花声,令我不禁陶醉,思绪遐飞,回到了儿时,回到了有着皎皎圆月的儿时中秋节。
那时我将满十岁,已过了“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的年龄,那时候,我对每一个佳节,都会预先以好几天的欢乐,兴奋的心情,来等待那个节日的到来,特别是中秋节,我一定会比别人起得早,掩不住心中的兴奋,在心里期盼着那轮皎皎的圆月快点出来。
十五那天,到处洋溢着过节的气氛,家里的人都很忙,因为要准备着东西祭奠祖先,晚上还要拜月,所以一幅忙碌的景象。但我这时也很忙,我忙着寻找砖块与瓦片,在我家门前的空地上——砌塔。
中秋节砌塔这个习惯,不知起与何时,但在我家乡那一带,是很早就有了,而且十分普遍,几乎家家的小孩子都会在自家的门前砌一座小塔,相传可以驱邪纳福。小塔在中午的时候就砌好了,个子和我差不多高,塔尖遥遥地望着碧空,在期待着天上的月亮快点出来。
晚上终于到了!天上的月亮也终于出来了,这月亮多圆啊,洒下月光一地,把大地是照得亮堂堂的,这时家里人都开始赏月了,奶奶会把我的书与笔放在赏月的桌子上,她说这样“月娘娘”会保佑我读书聪明进步的。但我此时的心却更多的在我那小塔上,盼着我的小塔烧出熊熊的大火来。
也不知是哪个小孩先开始烧起塔来,于是,我们都拿着木柴、干草,由小塔的塔门放进塔中央,然后点上火,烧起塔来。熊熊的火光由砖块与砖块间的空隙冒了出来,有时我还会抓起一把又一把的盐,向红彤彤的小塔撒去,噼啪作响的声音瞬时从塔里传出,冒出阵阵青蓝色的火焰,又有一阵阵白烟袅袅地从塔尖升起,一直升上屋顶,升上天空,升到那轮白玉般的月亮上去……
因为都是在同一个空地上,小伙伴们会相互参观各自砌的小塔,又或者几个人围着在一起烧一个较大的塔。有时,我们还会往塔里放一些鞭炮烟花之类的东西,一放下去,便噼里啪啦作响,同时闪出一道道美丽的光线,红的、绿的、黄的,煞是好看。但鞭炮不能用大的,一用大的,小塔就可能被炸倒,因此就有一些淘气的小孩,拿着大鞭炮,到处乱扔进别人的小塔,被扔中的,几声震耳的鞭炮声过后,就是哗哩哗哩的倒下。而小塔的主人这时也不服气,也拿着大鞭炮乱扔,于是,鞭炮声、塔倒声、追逐声、玩笑声,在这月圆之夜,交叠了在一起……
愉快的时间随着月亮西沉而逝,烧得通红的小塔也渐渐暗淡了下去。中秋节后的两三天,我跟其他的孩子一样,怅然地拆去了小塔。自己砌成的小塔自己拆,心中难免会伤心,但又存了一个希望——明年的中秋节,我一定会再砌一座更大的塔。
童年的时光早已过去,我也已有好几年没回家过中秋节了。但每临中秋,我的脑海便浮起皎月一轮,小塔一座,以及那鞭炮声、烧塔声、玩笑声,就像烙印似的留在我的脑海中,永远那么清晰,永远那么色彩鲜明……
注:砌塔为福州一带中秋风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