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载:南方科技大学获得了“准生证”,日前,教育部向广东省政府发出通知,正式同意建立南方科技大学。教育部要求南科大遵守基本教育制度,学校由广东省领导和管理,经费由广东统筹安排解决。南科大的全日制在校生规模暂定为8000人。
从2007年3月到2012年4月,用了五年的时间,南科大终于正式“诞生”了。中国的大学序列里不在乎多出一所容纳八千人的南科大,却在乎,有无可能“创造”出真正意义上的大学来。从南科大筹办和“首次”招生的气象看去,隐隐有理想中的大学雏形,无数人憧憬着南科大可以开启中国大学的未来。
与欧美老牌大学比起,当下中国大学已经到了积重难返的境况,头疼医头脚疼医脚的敷衍式高校改革连触及到高校的皮肉都谈不上,更奢谈不到触及中国高校的灵魂,却能够一次又一次地成就了一群以官僚体系身份进入大学。当获得权力的人们领导着中国大学继续朝着以“盈利”目的办学时,真正意义上的大学改革变得遥遥无期了。
很难说,中国大学问题究竟出在何处。如果只是进行内部自我比较,中国大学的衰落都可以有被原谅的理由,问题在于,中国进入全球化视野中不得不面对全世界范围内的大学之间的比较,相比之下,中国大学的不堪已经到了令人无法容忍的地步,南科大的“诞生”原本就是物极必反的思路下产生的“新的大学”,但五年来诞生过程的艰难遭遇暗示了“赢得中国大学的未来”不见得就是个容易的事情。
南科大与中国教育的最大背离是,南科大开宗明义地设立自己的理念是“教授治学、学术自治”,与当今通行的大学教育理念并无二致,甚至可以说,也只是现代大学教育理念最基础、最质朴、最低端的要求。近二十年来,国人对“大学究竟以何谓之大学”的讨论已经汗牛充栋了,但只要进入到中国的大学校园里,就会看到中国社会层面的弊端充斥在学生中间;每年大量高校毕业生进入社会后,本应是经过精英化教育的群体,表现却差强人意,学历越高适应力越差,即便如此,大学的门槛依然限制了很多贫困阶层子弟的进入,中国教育的症结不仅是“金钱至上”的糜烂,还有阶层封闭式的板结。
对南科大种种期许是秉持教育兴国人士的现实愿景,南科大的每一步都走得无比艰难,最大的阻力是一所与全中国大学都不一样的高校一旦成立,会带来怎样的示范效应——那是在现有大学体制上获利的每一个食利者们都不想也不愿意看到的可怕景象,南科大怀璧其罪才是五年酝酿一朝诞生的真正原因。
关于大学,钱锺书先生在《围城》曾经绘声绘色地描述了抗战期间,民国大学在偏远之地的生存状态,“教授治学、学术自治”与“教授治校、学生自治”都被当做理性化的可以放在台面上的提法存在,就连学监打着改革的旗号、行得是政治管理时,也还自称“兄弟在英国的时候”以标榜自己的开明和尊重大学办学的自由。
南科大之于中国大学的现状而言,短期内实际上还不会产生任何实质上的影响,十年树人,高等教育的显现至少需要一个十年以上的周期,香港的本土大学教育曾经有过和英伦教育竞争的过往,很多经验恐怕是南科大可以学习的地方。
南科大在血统上还有深圳地方政府的印记,在民办高校无力回天之后,南科大的出现证明了真正的变革还需要从内部发生渐变的现实回应,也许,此路就是中国大学未来实现真正变革的唯一渠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