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卧听风吹雨,纷杂思绪入梦来”,一夜难眠,淅淅沥沥的雨已经下了三天了,三下乡的活动无法开展,闷在宿舍里实在难受。盯着窗外在雨中摇曳的树叶,心里的抑郁难以排遣。终于推开宿舍门,找一间僻静的课室,读起了海岩的一篇自序。
海岩的自序就同他的小说一样,朴实而低调。但它让我产生了一种共鸣,一种可怕的共鸣:“我”这一代尚未开始,但已成为历史。
“历史”是落伍的。海岩说,有一本报刊称他为“上一代作家”,那一刻,他忿忿不平,但转而又释然了。他说:“过去一个作家的人生经验,可以端坐十年潮头,而在全球化和信息化的时代,能领三五天风骚,已经非常不易。近年来长篇创作低龄化的现象以及辉煌一时转而沉寂的现象,想必并非偶然。”
海岩沧桑后释然了,我却感觉沧桑了。因为我发现自己的心态与海岩有惊人的相似。
在我看来,写作不是随意涂鸦,它不象拍照那样简单快捷。写作是事实、情感和艺术的结合。它如酝酿一坛美酒,需要时间的积累和感情的沉淀。正因这一观点,我不热衷于新闻稿件,尽管迅捷、客观,却缺少自己的情感。也正因这一执著,我写的稿件往往被悉数退回,挫败着我那脆弱的观念。
也许正如海岩所说,有这种意识的人缺乏的是思维的敏捷。“对信息的占有与意识的更新,已无法快速快捷地完成。生理上的新陈代谢与外部世界的变迁速度,已不相适应。”海岩先生比较客气,简单的说,即是“思想老化”,可我还未曾年轻啊。
这种现象是可以理解的,在这个日新月异的世界里,在快餐文化猖獗的时代,静静品味古典文化已成为过去,又有多少人愿意用时间来沉淀感情,再化而为之文字呢。
海岩学乖了,他把他的作品以精致的装祯、经典的外观,外加精美的插图,集合成套,在万千书丛中足以吸引读者的眼球。而我呢,依然憧憬着象他一样,用后半辈子的时间来总结回味前半辈子的经历,用时间泡出几篇称心之作。只是,我这份念头被过早的化为“历史”的行列,在尚未开始的时候。
唯一可以证明我不如海岩沧桑的是:海岩开始想写卡通故事了,据说老人总会多一些童真。我现在想的是如何给人生多添一些经历,为后半辈子的回忆多留些素材。譬如说,海岩先生现在未必愿意参加三下乡活动,这证明我不如他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