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冬日的长廊,我踏雪寻找着一朵梅花, 期盼着她彻骨的冷香让我销魂。苦苦的寻觅 ,痴痴的等待,梅只开放在孤立的墙角用最柔软的手,预测着心的温度。唯有在深冬的黄昏,梅诱引着的回忆才开始在我心中辛酸的泛滥,徐徐地飘散——
迟疑的早春,玫瑰带着它特有的芳香刺痛着我的心脏,让我不再向往春天,因为春天已经移情别恋,她飞到了莺啼草短的江南,化作淡淡的月光在梦中的睡莲上浅吟低唱。在那泛不起半丝涟漪的相思河,一朵日光中的小莲花穿越情感的池塘,在青春的倒影中伤感地绽放。每天清扫木棉的落叶时,我的心愿便伴随那一片又一片的落叶凋零在风中,在怀想中却又萌发新芽。
手拿一把明代的碎花油纸伞,撑起一方流泪的天空,把对木棉的思念折叠成一只青鸟,飞越唐风宋雨,飞入你浅浅的微笑。在这樱花烂漫的季节里,温柔地等待,蹉跎地哭泣——木棉哦,你悠悠地飘进我的梦中,心里无端地涌起一种莫名的、淡淡的却是幽深的甜蜜的忧伤。
是在明媚的春光中,你迎风绽放,每一朵花都吐露尽你啼血的殷红和明丽。你毫无保留的想用你的火样的红来燃亮整个季节。玉兰给你欢笑,芙蓉给你歌声,丁香呢,则给你梦寐的爱情。紫色的丁香集一身哀怨轻唱着首首美丽的情歌,歌谣欲断还休,断裂的唇线勾勒着你伟岸的背影。她守侯在你盛开的路边,在星辉清冷的夏夜,为你持莲而来,摘一朵易安小令簪于发间,晏挽青丝,眼眸中的黛色欲语还休,低唱隐约。因为与你在千年之前早已有了这月上柳稍的相约。而你只是沉默着,风收藏起你的英姿和疲惫的红,远处海浪声声,可是你的泪水在视觉的海岸起潮么?我不知道。
为了一个老去的梦你宁愿飘散作漫天飞絮,你宁愿是无定河边的白骨,任如丁香把爱情轻唱,把你千年痴心等待。想你, 月牙泉是她满眼的清泪;唱你,鸣沙山是她沙哑的歌喉。不论是雾雨迷离的春季,还是望穿双眼的秋天,丁香让所有一生的等待参和那剪不断理不清的思念站在春天的门槛等候你走进她的心田。
终于,在初潮的雨声里,木棉的片片花瓣随风飘零在蔚蓝的苦涩中,落满鲜红的尘埃。感伤的黄昏,树影叠着树影,木棉依然坚持着他固守的角度。阳光遗留的缝隙,透露出他欲言又止的渴望。在那条灰色的校道两旁,他依然眺望着,憔悴的身影写下一声声叹息的句点。当春天离别时,木棉花纷纷落下了,象只只受伤的蝴蝶一样。他的离去,以剪影的方式,消瘦了整个季节。没有谁知道他的翩然飘落是因为对大地的向往还是风的不挽留。落花久久地在树的身旁徘徊,仿佛等待前世无法兑现的情缘,然而一点一点溢满的是心灵的裂缝中遗落的美丽,一朵一朵剥落的却是耳边枯萎的诺言。
梦碎的时节哦,木棉只想以蝴蝶的姿势躺在丁香的臂弯,倾听季节的声音。他在苦痛中等待着将生命转成泥香去倾听岁月,倾听指纹里斑驳的声音。
在这梧桐更兼细雨的黄昏里,我怅然若失,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用尽心底宁静廖然的光辉,默默诵着曾有的眷顾。可是相思千年的泪水,终归染透了漫漫的木棉——
诗悠悠,情幽幽,梦里飞花思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