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梦里

你呼唤过我的名字

我看见故乡

韩江边上的稻浪平平仄仄

东郭先生和狼

纣王和妲己的爱情

你的故事太过古老

关押你的公社

和毒打过你的人

成了我们经久不息的欢笑

我们都爱上帝

我把神当作教科书

紧紧带在身边

而你，你的眼泪你的笑

本来就是一部厚重的《圣经》

印象中的故乡

阳光会在寒冬里悄然生长

你会蹒跚着脚步

为你的丈夫和外孙做不太可口的午饭

狭小的房间里

你那不曾裹过的足

有着“金莲”一般的痛

在梦里

你呼唤过我的名字

当我背起沉重的行囊

踏上栽满紫荆树的镇道

那时候夕阳西沉

那时候秋风萧瑟

那时候我的名字变成了蜜糖

从此在你的假牙里咀来嚼去

2003年的夏天

你安静而祥和

你讲过的故事 哼过的儿歌

你那被吸干了的乳房

和叠在衣箱底部的旗袍

都浓缩在一个小小的匣子里

韩江边的一块小石碑会记住你的名字

2003年的夏天

阳光在故乡疯长

你的外孙在另外一座城市

流着眼泪写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