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焘:
写这些字的时候,你,本该21岁了。
我们从来没有机会为你庆祝生日,一来是因为你的生日正好在寒假的中间,二来你严厉的爸妈也不允许你与女生们出去狂欢。
第一次与你有交集,是你喊了我的属于女性朋友才喊的昵称,但不是叫我,只是为了逗我玩。那时候,我很讨厌你。私下地,我取笑你满脸的痣,学着一些无聊的人称你为“痣多星”。
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我们就这样过着。高一开学之后,你坐到我的前座。我或许不应该学着言情小说里老套的台词说你的博学风趣和幽默吸引了我,但是事实确实是因为你的博学风趣和幽默使我对你不再有偏见,并且悄悄地在心里把你当成了我的朋友。那时候,我外表开朗,内心孤独。
当你浪费一节又一节自习与我海阔天空时,我们都没有意识到未来对于我们而言是多么有限。
文理分班的时候,我们不止一次改变自己的选择,不同的是我的选择的改变仅仅在心里,却从未真正实践过,而你,在最后一秒改变了你的决定。然后就是分道扬镳。
上学回家路上遇到的时候我们还是会海阔天空一番。
看到你在百花齐放的文科班笑口常开,并被老陈称为才子,我知道你过得很开心。
那时候我也还不赖。老陈也很给我面子的称我为才女,但是我们并不是命定的一对,你爱着你不能爱的她,我暗恋着我想爱的他。
中国政法大学那时候还是你可以实现的梦想。而复旦也还是我可以实现的梦想。
高三最后那个冬天,也成为了你生命最后一个冬天。
最后见到你是在元旦前,那天雾好大,你在白雾之中没有跟我说再见。我们都没有意识到,那日一别,竟成永恒。
为你流过很多次泪。这是我的软弱,我愿意承认。
后来你回到我们的小城,然后听说你不久就会回到学校,但你终于还是没有回去。
高考过后,你突然心肺衰竭,离我们而去。
没有最后一面,也没有告别。
我离开我们曾经一起存在过的城市,而你,不知道在世界的哪个角落。
失去。我失去的不仅仅是一个朋友,还有我单纯的青春。
按你的遗愿,你爸妈将你的骨灰被撒入了澜沧江。
你一定也知道他们按你的意愿收养了个孤儿,开始了他们没有你的新生活。我们不敢再去打搅,不愿。
如今,已是三年。
记得你的生日和忌日的人会越来越少。
我一个人走在下雨时候烟雨迷蒙的云溪河畔,想起那天你坐在我前面,最靠窗的第三排,看着外面的大雨唱《我可以抱你吗爱人》。
雨中朦朦胧胧的白云山让我想起我们那在坝子里头的小城,山没有那么近,也不长那样的树木,他们多数时候都是碧空下的远山。那时候,我们都寄望看到山那边一望无际的平原。然而我离开了我们的山之后,又到了另一座山脚。
如果有的话,那么你的大学校园会是怎样呢?
此时此刻,天各一方。
祝
21岁生日快乐
亚
2007年2月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