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每天都在经历着或做着残忍的事情。脆弱的人,垂头丧气,痛心疾首;坚强的人,洒脱面对,一笑而过。很多时候,人们都不愿意承认那是一种残忍,认为它充其量只是一种坏境遇,坏心情。而残忍真正残忍的地方,是它的不着痕迹。残忍,看不见伤痕。
与妈的冷战一直持续着。也许这次真的是伤了她的心,才难以从她脸上读到任何表情。消失了的笑容,吝啬了的眼泪,只剩下沉默。是不是儿女的长大成了父母的忧虑?是不是儿女的独立成了父母的负担?当我们如此竭斯底里地追求这些属于我们这一代人的梦想时,当我们不顾家里的劝说全力以赴我们所谓的目标时,我们却在不知不觉中伤害了爱自己的人。我从没想过这种伤害足以给自己招致任何罪名,因为我认为自己从没做错。然而,妈却在沉默中为我找了个罪名:残忍的人。如果说我对妈的伤害是一种伤害,我成了妈眼中残忍的人,那么这对我来说算是什么?是不能承受的生命之重。别过脸,不让她看见我湿润的眼眶。残忍,看不见伤痕。
张小娴说,每次客人来访后回去时,她总会送他们出门口,一直看着他们的背影离开,因为把客人一个人扔在门外是件残忍的事。我这个人见不得离别的场面,那种感伤足以令人落泪。但每次都要强忍面对,也许那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那次送HY回家,没有行李,很轻松,心情却是那么沉重。边走边笑,还是无法压抑心中的焦虑。人生中还有多少这样的离别?也许下一次离别就不会有再见了。伤离别,离别虽然在眼前;说再见,再见就是永远。残忍,看不见伤痕。
一回校便分手。我没有给太多的理由,也没有找华丽的借口,只有一句:我曾经是爱你的。他在歇斯底里地寻找自己的错,以颤抖的声音对我说“对不起”。不想听见他哭,也不能承受他的哀求,只能挂上电话。其实,我们都没有错,只是都得面对彼此的变化。但我仍然视他为我的知心好友。开心时,与他分享;难过时,对他倾诉。他问我还想不想谈恋爱,我不假思索地说:“不想。”也许那次对他来说又是一次伤害,而我能说的仍是“对不起”。残忍,看不见伤痕。
珍惜所有爱自己的人,惜取每次或短或长的离别,呵护每段可遇不可求的情缘,让生命中残忍少一些,让看不见的伤痕没有永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