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阴霾的天空,湿热的空气,没有火辣的太阳,却仍感烦躁。突然想起那会儿,下乡的日子,天空是那般澄澈,湛蓝,没有一丝一片灰色的蔓延,像极了孩子单纯的眼眸。些许云朵懒散舒展,怡然自得地享受清风和旭日……
下乡的日子,点滴仍在心头。
颠簸的5、6个钟头,身体很不适应,心情却莫名兴奋,车窗外的低矮的丘陵,冒着烟的烟囱,挑着扁担的老依母,破旧阳台上灿烂怒放的黄花,铺满荷叶的池塘……一切都让我感到新鲜和激动,期许的,还有对于即将开始的十天的三下乡之旅。
飘扬着的队旗,洁白的T—恤,火热的心,我们是年轻的一代!终于来到我们义教和调研的大本营——岩庄中学!乖巧地依附于山脚下,背靠绿山,面朝田野,村口的那棵高大的不知名的数恍如伫立已久,等待我们的到来。学校居高临下,站在校门口俯瞰田园风光,感觉置身王维的田园画中——片片大大小小不规则不齐整的稻田铺展开来,璀璨的黄,颜色自然地渐变,深吸一口气,貌似米香扑鼻呢!已经收割了稻田光秃秃的,只有一堆堆稻草冒着烟……田边小溪流从山上带着清清洌的泉水,顺地势低的地方奔流去,虽无“日光下澈,影布石上”之静美,亦闻见“佩环”之动听。再远处便是曲线柔和的丘陵,远的是朦胧的暗绿,近的是欲滴的翠青,闭上眼睛,静心便听得到各种动物的协奏曲。
景色虽美,却远没有岩中的孩子们的心灵美。由于人员的调动,我从调研组来到了义教组,担任教授七年级孩子们的语文课的重任。还记得第一天见面时,那群活泼的小鬼热情、好奇的目光,张张笑脸洋溢着久违的阳光,一直穿透心灵的力量,让我不由得联想起那时候的自己——单纯地快乐着。和这样一群快乐的天使相处,大约会是美好的十天罢,我心里暗暗忖度。
每天晚上和其他“老师们”专心备课,唯恐准备不足,上课出现纰漏。让孩子们增长见识,树立信心,激发兴趣,引导方向,是我们最大的目标。上课时也极尽各种方式,寓教于乐,调动课堂的气氛。60多个学生,欢欣雀跃,上课的热情高涨,常常会弄到场面失控,我和同事李老师有时候真是手足无措,一早上的课下来,声嘶力竭。但是看到他们那样渴求知识,那么配合老师,也算有点安慰。终于可以理解老师们的辛苦啦!
班上不乏几个调皮捣蛋的小孩子,聪明的廖培政,机灵鬼朱世平,闪电侠何远新,还有小帅哥叶天祥,酷酷的俊杰,乖巧的智敏,聪明的钟敏,甜甜的小珍……每次下课,一群小鬼围上来,叽叽喳喳你一句姐姐,我一句老师地和我们聊天啊,玩游戏啊,和孩子们打成一片的我们感觉又回到了十年前呢!每次总会有一两个小家伙冷不丁从口袋里掏出一小把花生塞到你手中“老师,熟的哟,很好吃!”还有几个女生折百合还有纸鹤悄悄递到你面前来,手巧的还穿吊坠,编花篮,编中国结……他们只想表达自己对我们的喜爱之情,用的是直接而朴实的方式。每次收到礼物,不免心里沉甸甸的——如何负荷得起孩子们这么深厚的喜爱!他们甚至在留言簿中写到:老师,我很爱你,真的,希望你们不要离开……
印象最为深刻的还算是下田劳作——割禾!正是水稻收割的季节,为了更深刻地体验农家生活,也为了帮助一些家庭缺少男丁的学生,在一个烈日炎炎的早上,我们戴上草帽,卷起裤管,一脚踩进泥泞的水稻田。小主人见我们连镰刀都拿不好,就逐个手把手地教会:怎么握柄才不会割伤自己,怎么摆放水稻,怎么脱粒……黝黑的皮肤,健康的微笑,孩子的勤劳和纯朴让我感到些许惭愧,些许不舍,毕竟还这么小的孩子啊。在城里,这么丁点大年纪的孩子可是被当作小皇帝、小公主般捧在手心里的啊!当我们到学生智敏家的田地里的时候,只看到小小的她带着一顶大大的草帽,猫着腰,一个人在烈日下割禾!动作娴熟、利索。看到我们来帮忙,她那被晒的红彤彤的脸上又荡漾开微笑。心疼,不舍,难过……那会儿真是有股想哭的冲动!我们立刻投入帮忙,人多力量大,没多久,又一片稻田被“消灭”啦!尽管那天被晒得黑不溜秋,手臂也被禾叶划了n多道,不过一同坚持割禾的大家,没有抱怨!我们所能做的,很少很少,只能尽力而为。
关于同去的几个同学,也值得我在此提及,很多义教的老师病倒了,仍然坚持授课,声音哑了,嚼几片润喉药就又上讲台了;一路帮我们记录点滴的摄影师——一夫,不管多热多累,都至始至终把我们的精彩瞬间记录到摄像机里;调研组的成员们,盯着高温,出去挨家挨户做问卷,调研,还不忘带水果回来给我们吃……在十天的相处中,我们有了更多的默契,更深的了解。
离开的那天,汽车依旧颠簸,天空依旧湛蓝。靠着座椅,望着窗外,流淌着的白云随时变换姿态。把孩子们和老师们哭泣离别的伤感场面存进记忆中去吧,默默的祝福,永远伴随岩中的天使们,祝你们快乐健康,考上理想的大学,走出岩庄,看看外面精彩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