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很在乎自己给这个城市的感觉。老实说,是这个城市给我的感觉。
三年前,当我拖着沉重的行李,随着人潮大军被挤出火车站而置身这座城市时,我感到身心疲惫。陌生、恐惧,或欣喜、兴奋,全然没有。当时的我,除了疲惫,还有饥饿,还有我如何才能在这座城市生存下去的强烈欲望。虽然我才是个到大城市上大学的学生,但却表现得像个已在生活的苦海中挣扎沉浮了多年的沧桑之人。
等一切都安顿下来,自己也终于可以活下来之后,才有机会细细品味这城市给我的感受。
某天早上6:15,历史性早行的我,到了车站才发觉平时睡懒觉的我都在浪费生命。这许许多多的人,已开始扮演各自的角色,奔走在走往各自的工作单位、学校的路上。公车上的人,总是歪头歪脑的漂浮于睡与醒之间。勤奋的学生们还手捧英语书、语文书在摇头晃脑晕乎乎地念叨着。
因为还早,来到地铁站时,地铁站还十分安静,不像傍晚那般热闹拥挤。车厢内灯光柔和,弥漫着令人疲惫的睡意。有不少打盹的人。——他们早已在日复一日的挤车生活中锻炼出在车上的作息时间了吧?站到了,或者体内的生物钟就会自然尽职地闹醒他们了。
这或者是现代化国际大都市的常态,繁忙而紧张的节奏让人不得不最大限度地使用24小时。对在广州的人来说,好好休息似乎成了一种奢侈。但在这个城市,没人能够对生活的步伐说“不”。所有人都在生活的奋斗场上作战。没有人不奋斗就可得到生活的宠爱。
夜晚归来,公车上,摇摇晃晃;车窗外,沉沉浮浮。夜晚的城市又有另一番景色,另一番生活。白天的城市,热热闹闹,人来人往,隐藏着一股躁动不安;夜晚的城市,熙熙攘攘,车如流水,但透露着一种回归和释放。白天的繁忙与喧嚣,掩挡住了市人内心的烦闷,为着生活的奔波,不得不暂忍一口气。夜色的掩盖,让他们终于开始释放自己,抒发积郁了一天闷气。在夜色中,人们带着点欣喜,带着点疲惫,兴匆匆地奔回可以彰显自己本色的家。灿烂的霓虹灯渲释了人们的压力。一路送迎行人的灯,是夜的眼睛,是城市的心灵,收尽了行人的心事。
我本怕在夜晚出行。夜色是危险的夜行衣,它的掩盖让一切危险有了发生的极大可能性。但今晚,我才发现,对于一个城市来说,夜晚才彰显了它的真正色彩。错过了城市的夜,夜中的城市,将是一种缺失。因为夜的到来,终于让人们有了暂时回归的机会。
生活青睐那些在生活中扬帆起浪的弄潮儿。人,如果要在生活中生存下去,或者只有这样,随着日夜的更替而不停奋斗,才对得起生活的馈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