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是一个不甚善于记忆的人，但脑海里总能铭记着那一片土地的气息，那空气中的宁静。

    小时，很喜欢回老家，回到老家，意味着可以摆脱城市泥墙的束缚，无拘无束。

    老家不远，九里上下，骑自行车也不到一个钟。

    一群野孩子上山打鸟，下水捕鱼，林中漫步。那日子是那么的悠哉游哉，可是这种日子似乎不会再回来。

    那里的清晨，记忆犹新。

    竹香，在空气中弥漫，泥土的气息，混杂着竹子的香味，如此的沁人心脾。

    老屋不远，是一方竹林，竹林下常有老人聚集闲谈。周遭炊烟袅起，便持上一蒲扇，一竹凳，爱好抽烟者一烟斗，喜好喝茶者再搭上一套简单茶具，聊家常，谈收成，说村中新闻旧闻，一坐便是一上午。直至日升中天，才余兴未然地散去。

    孩子与老人一样，总是早起的。

    微风拂动，竹影婆娑，清晨的阳光犹如细丝般透过竹隙倾泻而下，仿佛摸得着，感受得到它的柔和。那竹子摇曳，拔节的“咂咂”声如今想来是如此的清晰，如此的纯净。犹如在耳边响起。

    乡村的水是清甜的，带着与城市的不同味道。煮出来的饭，煲出来的粥总会带着种自然的香气，很多人都说那是城市无法拥有的香气，而事实也是如此，城市的水所煮出来的饭菜是如此地平淡。而现在，每每回到老家，却发现自己再也品不出那一阵香气，心中顿时有些着急，是自己变了，还是它变了。

    想起了爷爷。印象中吃饭的时候爷爷总是端着他那个大大的铝碗。满满的一碗饭，加上煮了又煮的最终只会剩下鱼头鱼骨的鱼肉。爷爷酗酒，每餐必饮，即使是后来身体不好了仍每天提着他那小酒壶到村里唯一的小卖铺里买酒。家人虽劝了又劝，但始终戒不了，最后唯有与小卖铺老板串通，将酒藏起来秘密出售。偶尔，我们几个调皮的孩子也会偷吃爷爷锅里宝贵的鱼肉，爷爷是善良的，从没有对我们发过脾气。每逢过年过节爷爷还会给我们孩子发利是。母亲平时让我们不能随便拿外人的利是，但母亲说，老人是个例外，老人的利是等于是疼爱，是希望。爷爷的利是金额并不多，一般只是几块钱，但那是老人的心意。

    大约十二岁，爷爷不在了。而打那以后，乡村也似乎越来越远。

    害怕会有那么一天，她永远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