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离不了米面的人,每回吃饭都先把“饭”吃的干干净净,再调转头来解决“菜”的问题。虽然心里也知道菜才是一顿饭的精华,但还是抵挡不了白米蒸腾出的半透明热气的诱惑。
所以——不舍五谷。
一、米面篇
我们家尽是吃米的人。所以,尽管我的原始喜好是面食,最终还是被一群爱米族所同化。顿顿米饭非但不腻,反而吃成了习惯,吃的久了,有了创新意识,于是饭桌上出现了自创的茶煮饭、牛奶煮饭,并最终演化成了奶茶煮饭。这些名字虽然“听起来很离奇”,但食物“尝起来很奇妙”(堂兄的原话)。只是做奶茶煮饭时需要放糖,结果连吃了两个礼拜后,家里每个人都有了babyfat.
家中主食虽然以米为主,但面食仍是我放不下的美味。一人在家的时候,常常会去一家熟悉的米面铺买一斤手擀面,进行一番自主加工,再添上一份糖拌西红柿,就凑成了一顿饭。面条的自主加工是很容易的:把面条浸入沸水中开锅煮至微变颜色(沸水开锅煮才不会烂),同时在锅里加一些蔬菜与面同煮(注意蔬菜与面煮熟的时间不尽相同),再用漏勺连面带菜捞入碗内,加入香油、盐、糖(少许)、葱、姜、蒜,喜欢吃辣的还可以加些胡椒粉或辣酱,最后再切些火腿、香肠一类摆在碗里,一份拌面就做成了。汤面加工起来与拌面类似,在碗里添上汤即可,不再赘述。
古人崇尚精神食粮,故神仙都是“不食人间烟火”,但说归说,做归做,文人笔下倒是常见米面的影子。虽是“不为五斗米折腰”,可腹中空空的日子的确不好过,于是米面这些“人间俗物”也登上三尺素绢了。比较有意思的是唐伯虎兄,大过年的无米吃,只好跑到寺里望梅止饥,“柴米油盐酱醋茶,般般都在别人家。岁暮清淡无一事,竹堂寺里看梅花。”面对实实在在的生活,梅花也只好让一步。不过,“民以食为天”,还有什么比柴米油盐更大的事呢?想到这里,忽然对它们肃然起敬了。
二、面包篇
面包是外来食物,历史悠久,据说古埃及就已开始食用,只是那时的面包类似于黑色的磨牙物,这一点可以从古埃及人磨损过度的牙齿看出来。
作为一个现代人,我的确很幸运,至少我可以带着享受的心情吃面包。我的面包白而松软,品种丰富,也正因为此,面包已经在我的早餐的位置上毫不动摇地坚持了八年半,我们是亲密的合作伙伴。
也曾听闻面包是烤制食品,多食于健康无益,因而改换了早餐品种,但坚持不到两日便又返身去寻面包店——接过一只刚出炉的面包,简直有幸福感。
所以,时至今日,我的早餐还是走着面包路线,多吃含淀粉食物似乎有助于改善心情,难怪每天清晨心情总是阳光灿烂的。
三、家“香”饭
家“香”饭——自家做的好吃的饭。我生在西安,但家中长辈却不全是西安人,所以饭桌上经常有不同地域的食物,又因为家里人皆爱五谷,于是便出现了山东煎饼与云南米线各霸一方、陕西凉皮同河南烩面平分秋色的好玩现象。不过,公道地说,家里的掌勺者们大概是离开故土太久了,做出的地方美食总有些“形似味不似”,所以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自己也不再热衷于推广家乡特色了,反而专心研究起了家族特色。比如,粽子。
每年端午,家里都会包粽子,虽然超市里不缺粽子供应,但全家人还是选择自己包——因为自己包的好吃。这倒也不是自夸,家中老一辈都是包粽子的高手,每年包出的粽子自己吃不了多少,大半都送了人。我虽是家中包粽子技法的传人之一,却没学会多少真功夫,只依稀记得要把糯米在凉开水里浸泡一个晚上才可以用,米和豆要分开浸泡煮出的粽子才会味道纯正,粽叶洗净后一定要在水中浸泡四五个小时才会既柔软又好塑型...总之,离不了浸泡。
所以每回包完粽子双手都会起皱,但也很开心,这不单是因为很快就能吃到香香的粽子,也因为包粽子多出来的粽叶就能归我所有,可以随我玩(通常的玩法是把粽叶撕成几缕,编成各种我也不知道叫什么的漂亮的小东西,然后挂在墙上自我欣赏,只可惜这些小物件都未保留下来,真是憾事)。
如今,自己的年龄越来越大,粽子却越包越少了,每年端午只有家中几位老人在认真的包粽子,想起来虽有点愧疚,但终是没有接过包粽子的任务,上大学前爸爸曾不无伤感地感叹:“今后咱们家能聚在一起过节的日子就没有多少了。”现在看来,的确如此。包粽子曾经是家中联系亲情的纽带,而今却只能是难以重现的回忆了。
不舍五谷,其实是不舍五谷中深藏的那份情,黍、稻、稷、麦、豆陪着我们走了几千年,默默地看着我们的故事来回上演,承载了我们太多的悲欢,但它们自己的故事又是什么模样,若是有人能写出来,那一定是一部辉煌灿烂的诗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