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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型小说)你所追逐的爱情

文字:吴金娣 广东外语外贸大学 图片: 编辑: 发布时间:2009-11-09 点击数: 分享至:

    小虾米出生那年,正是家里靠养虾而迅速致富,交上好运的时候,长得水灵水灵的小虾米也因此得名,老爸也因此成为当地远近闻名的养虾专业户、暴发户,自此以后,老爸呆在家中的日子形成了等差递减数列,天天有数不尽的应酬。
  虽然家境好转,过上了好日子,可是小虾米的妈妈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眼神也越来越忧郁,每晚都要搂着小虾米泡肥皂剧,尤其是那一部《容易受伤的女人》,天天在小虾米耳边唠叨着:“其实真正的好日子不在于发大财,赚大钱,钱太多了,生不带来,死不带走,关键是找分踏实的好工作,身边图个知冷知热的人,一家开开心心就够了。”说这话时,虾米的妈妈总爱望着家里的老相片出神。尚且年幼的小虾米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但她明白妈妈过得其实不开心,那紧蹙的眉头终日不见舒展。听说,小虾米还没出生时,就是家里还啃着咸鱼菜干过日子时,妈妈可是天天带着爽朗的笑声和老爸下地去的。
    所以,虾米懂得:金钱≠好日子。小虾米越加相信本分踏实的做人,将来才可以过上好日子的,像《容易受伤的女人》中的负心汉以及沉溺于纸醉金迷中的人最终有几个有好下场?
    光阴荏苒,小虾米长大啦,越发水灵了,活脱脱她妈妈当年的美人范儿!不过所不同的是,小虾米一家不再住在村里,早些年迁往城里了。
    在城里念高中时,小虾米心肠朴实,认为只要好好念书,天天向上,热心为群众服务,最终会为老师们认可和赏识的。没想到班干轮选时,得票率最高的小虾米竟被平日里颐指气使的局长女儿俞丽取代了,原因是班长一职应由老师钦点,毕竟班长是老师的第一助手。小虾米哭了,眼泪吧嗒吧嗒的落在地上,连同她的心,摔得粉身碎骨。大伙儿都很为小虾米惋惜不已时,班里的捣蛋鬼黑头说漏了嘴——前几天俞丽的局长老爸送了好大一盒海鲜干贝给班主任,还有两三瓶顶级的茅台呢,这不放学后留堂的黑头就刚好撞见了。
    末了,小虾米愣了好久好久,老爸在一旁拍了自己脑门儿:“要早这样,俺们也送么,咋就慢人半拍了?现在社会那儿不是有钱使得鬼推磨?”
    自那以后,活蹦乱跳的小虾米逐渐变得沉默寡言起来,整天无精打采,闷闷不乐。甚至有点看破红尘的味儿,对自己的价值观产生了动摇。

     因此,小虾米的高中过得并不是很痛快,幸而大学里,长得水灵可爱的小虾米,成绩优秀,工作负责,深受师生们喜爱,小虾米也遇到了一个志同道合的,踏实不错的好男孩健,美中不足:健是个贫困生,每天都要干好几份兼职,派报的,修电脑的,勤工助学的,还要靠学校补贴吃饭。与此同时,喜欢虾米的还有当地一家有名企业老板的儿子豪,与虾米同校,却比虾米大两个级。豪是那种花钱很大方,为人也很体贴的师兄,但也是换上所有公子哥儿的通病——怕吃苦。而健与虾米就有很多说不完的话儿,共同的兴趣,可是一听见健的家世,小虾米的老爸就摇得像拨浪鼓那么勤:“健再怎么喜欢你,也只能给你100块,豪不同,你要多少有多少,这还不够吗?”小虾米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将求助的眼神投向了妈妈,她知道妈妈不是看重物质的人来的,她只希望妈妈能为她说点什么,哪怕一点也好。
  “妈妈尊重你的意见,你看着办吧。”可是小虾米只觉得更乱了,一点思绪也没有,眼看毕业在即,小虾米将来的去向也是时候该定下来了。
  “喂,你还没睡吧?”小虾米半夜拨通了健的电话,似乎祈求健能给自己个定心丸。
  “嗯,在看书呢。怎么了?”电话那头是熟悉却此刻又陌生的声音。
  “你现在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虾米怀揣着与其说是希望,不如说是热切的渴望,她只盼望着健能肯定自己的心意,那虾米什么都不在意的,穷点又怎么样呢!
  “明晚同学聚会,早点睡吧。”健含含糊糊的应答着,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什么信心和把握吧,小虾米失落的挂下了话筒,带着遗憾睡了,却是一夜都没合眼,那一夜似乎特别的凄凉和漫长。

  “来啦,来啦,我们在场的男孩女孩分开,两副牌,每人抽一张牌,抽同一个数字同一个花色呢,就是有缘有份;同一个数字却不同花色就是有缘无分,完全不同继续抽。”这是在朋友家,同学聚会上,相识的不相识的见过面的点头之交都在这了,包括阿健与阿豪。洗牌的是玲,小虾米的好朋友。
  小虾米抽到的是梅花五。
  “我抽先吧。”健笑笑的说道,旁边的好友纷纷起哄道:“你就这么急嘛!”阿豪也不争输,“一起吧。”
  然后她看到,对面的阿健,沉默的向她举起一张牌。
    方块五。
    有缘无分。
  小虾米有点失落,然后就是有缘无分而被惩罚,键唱起了《栀子花开》……
    聚会还没结束,电话打来说小虾米的妈妈胃病犯了,要虾米先走一步。
    健提出要送她回去,毕竟他有一辆二手的摩托车,那是住县城的舅舅送的。
    越接近终点,健好像开得越慢,小虾米好像真有点受了刚才游戏的影响,心里有点沉重但似乎慢慢沉重起来。可是,可那只是游戏啊?
   车停了。
   健握着小虾米的手说:“听说阿豪抽到的是梅花五,是吗?”
  “我没留意。”说罢,小虾米逃跑了。

    后来下了好大一场雨,小虾米心也很乱,雨下了很久很久都没停过。虾米的好友玲打电话来说好像好几次见到健用摩托车载他们的另一朵校花薇去实习,逛街或是什么的。小虾米不知道说什么,尽管阿豪最近常常带很多很多的东西来虾米家,说是看望她妈,可那又怎样呢?她在等健的电话或是一个解释,澄清还是什么呢?
   电话响了,是阿健,叫她见个面。
   下过雨的黄昏,特别美丽,更何况是公园呢?
   那是健,依旧熟悉的背影……

   虾米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只零零星星的记得健告诉她,有外省的公司看重他,有可能到湖南去……薇恰巧要去湖南实习……
   不记得什么了,只记得最后一句话是:“我们是有缘无分的,你会有更好的日子等着你,像那天的游戏说的。”
    接着,虾米度过了一段没有阳光的日子,幸好阿豪给她带来了星星和冷笑话。她笑了,有时候爱情不一定是自己想要的那样。
    虾米后来嫁给了阿豪,他也很好,让虾米的爸爸得到很多原先期望的东西,这应该是好日子吧;他也很忙,整天都要应酬,很晚才回家,留下小虾米和凉了的饭菜,日子是好的吧,只是有点单调和孤单,只是好像走上妈妈那条路了,好像而已。

   一次和冬瓜,丘香,阿玲三个当年同宿舍女生的聚会上,聊到阿健,得知他现在已是个不错公司的经理,不过还是单身,而阿薇当时根本没有去湖南,很是意外。可是更加料想不到的是阿玲不胜酒力,摇摇晃晃告诉她阿健当时料到小虾米很是相信算命之类的游戏,晚会前那晚阿健跑到阿玲家门口,说阿豪一定跟着抽,哭喊着要她事先安排自己抽张方块五,垫后那张才是梅花。阿玲起初是不同意的,毕竟这是小虾米的终身幸福,但听阿健说只有那样才能让小虾米过上衣食无忧,人上人的好日子,又见他嘶喊着的声音,七尺男儿竟如此,便应了下来。
    小虾米愣了半晌,还是笑了,从五星级酒店走了出去。
    背后是繁华的大都市,人来人往。
   “我现在过的是好日子,我很幸福,我很开心,我有很多钱花,我……”
  不觉间,早已是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