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千那头,是不曾遗忘的童年。
还是那张稚气的脸,笑着,一如很久以前的那天。我隔着时间的汪洋,看见那个甜美的午后。夏风撩起了谁的花衣裳?秋千荡起,最靠近阳光的那一刻,我们都说遇见了天使,于是笑得很甜很甜。小男孩说,天使没有翅膀,胖乎乎只会呆呆笑,还有一口参差的蛀牙——没关系,只要看见了天使,谁都不再计较。天使不会飞向远方,却在身旁捧着圆圆的笑脸守候,仿佛就在那里找到最圣洁的信仰。
张开手心,手里是甜腻的麦芽糖。浅淡的黄色,粘连夏天的剪影,恍惚间,夏的气息又要汹涌而来。汗湿的畅快淋漓,想起无所顾忌的奔跑。潮湿温热的呼吸,急促而热烈,就像手持一件无意拾获的珍宝,着急地想向着伙伴们炫耀。细小的一件物什,透过忽闪的眼睛,瞬间充满了魔力,在那个充满幻想的国度生辉熠熠。
喜欢忘记时间的脚步,只为了舒展稚嫩的四肢,眯眼打量大片大片掉落在身上,更多的铺满在身旁草地的阳光。“童年的一天一天,温暖而迟慢,正像老棉鞋里面,粉红绒里子上晒着的阳光。”张爱玲眼中的阳光,至少也在童年慵懒地打过哈欠。年少是一种不可重复的资本,所有的孩子,只有在童年,才能肆无忌惮地捕捉阳光。那些时光那些人,稀少,所以珍贵,所以最为惬意难忘。
闭上眼睛,听见也在呼呼喘着粗气的风声。游戏,然后是细碎的辨认不清的争吵,然后又是哄闹的笑。曾经那么深刻植入骨髓的天真,因为过分的彻底,雾再大,也依旧清晰。没有人相信时空的转移,看,顺着风飘来的歌,不是有我们的声音?
秋千那头,是不曾丢失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