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J
BJ,一个诚恳的澳大利亚小伙子,阳光年轻得像澳洲鲜橙。BJ其实不叫BJ,本名为Benjamin Robertson,只不过BJ同学登陆中国后,自作主张更名换姓,学校的男女老少便也“BJBJ”喊得亲热。
BJ同学来外校扎营两年,人缘奇好,逢人都能瞎掰扯几句,这大概归功于BJ的半调子中文。BJ说,没来中国时,以为中国也就是个产粮大国,遍地农民,没想到现实的中国完全是另一番景象,自己居然爱上这个国家。
在外校,BJ学会了他印象中“疯狂可怕”的中文,交到了许多中国朋友,跑遍了广州的边角旮旯,也尝尽了中国的风味美食。BJ有时会对我们感叹,若能这样天荒地老,何尝不是一件美事。又常喃喃自语,不过现实总是来得比较残酷。
BJ爱“老师”这个行当,也热爱着他的学生们。BJ目前在初二主授英语口语,却也常见高年级学生频频找到他客串角色,英语辩论大赛、元旦晚会、中学生运动会、万圣节晚会、外校之星选拔,BJ都乐意掺和,与学生们“淘”到一起。去年的一场高中生英语辩论赛,BJ赶着晚上加班辅导。那会儿我常常在夜色中的文化长廊撞见他,他似乎对学生们的辩论大赛这件事下了不少力气,每每手舞足蹈、中英文交杂地与我聊他如何辅导学生,又同我征求意见,我感叹说,BJ同学啊,你可以去评师德标兵了。过几天,BJ又得意洋洋给我看他一篇《Bra Stealing in school》的英文大作,我“怒斥”他这是不负责任的造谣,他一笑而过:Anything to keep my students interested in learning English。
生活在中国人的圈子里,BJ想方设法去习惯中国人的生活方式。他像四川人那样吃火锅吃得满面流油,卡拉OK时《桃花朵朵开》是必唱曲目,与学校的英语老师理论起“禅”、“菩提”一本正经,捧起一卷《清明上河图》的仿本高呼“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长的画”。
现在的BJ偶尔也会去西餐馆就着意粉馅饼怀念家乡的味道,摊开来手中的高尔夫球杂志想着日子怎么也回不到从前。再过半年,BJ就要回澳洲念研究生。对于离别,BJ很伤感,他不愿回国,留在中国是他的梦想。BJ在QQ空间里发表了一些伤感的文字,他说,回去念书是为充电,这样才能再次回到中国,学习更多中文,继续做老师,一定。我可以回来教我喜欢的数学或是电脑编程,BJ说,未来总是有无限可能。
Sam
Sam不知其姓,普普通通的名字,一位普普通通的英国女士。不过Sam的壮硕体型倒是颇为引人注目,她也不介意,常拿此与我们开玩笑。
Sam在外校年头不短,是外教中的资深人士。她常抱怨是中国的食物养肥了她的胃口。外校老师上下班爱以车代步,Sam也去车市拣了辆山地车回学校来,每天风火轮似的转得飞快。她说这方法既锻炼身体又节省时间,真是好。
闲来无事时,Sam爱邀请校内老师去她的雅居小聚。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Sam,对欧式料理最为在行,据说Sam曾在英国某名厨培训基地受训,难怪老师们听说会餐便是一呼百应。
秉承着将世界美食发扬光大的精神,Sam将自己的嗜好推广到了课堂上。她在课上教学生自制西点,间或点缀着普及英文单词,既优雅又从容,想必女学生定是喜欢得不得了。她又与学生约定比赛记生词,学生记英文生词,她记中文生词。为此Sam常在饭桌上向我们请教中文菜名,跑到食堂的打饭窗口炫耀自己的学习成果:请给我鸡肉,请给我牛肉,请给我青菜,谢谢。
其实Sam的主业是心理学,外校文化专题课的教师名单上年年都见Sam的名字出现。Sam的教学并无惊人之处,但每年都能“忽悠”到一小撮忠实粉丝。Sam对心理学的解读很有趣,有点武打片里“以柔克刚”的手法,学生在Sam的课堂上很开心。
Sam爱笑,见谁都乐呵呵的,这与我们印象中阴郁的英国人大相径庭。去Sam家做客,她喜欢制造罗曼蒂克气氛,燃几支白蜡烛,放些渺渺的印度音乐,她会说起上周又去二沙岛听了看了某某音乐剧,年底在广州举办的亚运会,托马斯的某部作品,打高尔夫球的正确姿势,或是给我们看她家乡的图片——一个恬静的海边小镇。的确很美,天那么蓝,草那么绿,人那么少,Sam自己也会对着家乡出神。她的父母、兄弟姐妹就在那里,可触却不可及。
很难说清这是怎样的一种情绪,Sam说,我想念英国,回到英国却又挂念中国。20岁时第一次听说香港,知道还有春卷这么一种东西,第一次吃中国菜时,我都不知道怎么拿筷子。如今在中国待了5年,回到英国,我竟对我妈说:Mom,I miss China so much。
Sam将自己抛锚在了中国,广州,外校。她为自己的决定感到满意,并幻想直到有一天外校人都喊她作“Sam奶奶”。